“公孫晏留下的?”蕭千夜眼眸一亮,蝶嗤放下那只冥蝶,正色道,“就你上次回帝都那會,公子曾以蝶谷的傳音秘術找過我,因為陛下忽然命令我緊盯皇太子星位,并將望月樓的其他事宜全部轉手交給了攬日樓,公子生怕會發生意料之外的變數,一早就提前做了準備,只是我也沒想到這么快就真的應驗了,哎,公子這個人呀,分明不懂占星術,偏偏對這種事情算的格外準確呢!”
“皇太子星位有什么問題嗎?”蕭千夜沒有理會她的碎碎念,下意識的追問,蝶嗤悄悄看了他一眼,那明明是他不該感興趣的話題,此時的軍閣主卻露出了非常急切的目光。
蝶嗤微頓了片刻,眼前卻忽然出現那日一閃而過的古老星位圖,那顆搖搖欲墜的帝星和兩顆死氣沉沉的輔星,相互牽制,又相互輔佐。
“皇太子的星位倒是沒什么異常。”許久,蝶嗤淡淡的吐了一句,手指卻不由自主的在桌子上的沙盤里劃動起來,又示意他靠近一些,接道,“說沒有異常其實是因為太子殿下的星位一直是被人刻意隱藏著的,所以無論攬日、望月、摘星三樓如何窺視,所透露出來的結果都是平穩的,陛下這么多年對皇太子如此放縱不管的原因,或許也和他一直平靜的星位有關,但是這些東西都是假象,皇太子真正的星位圖已經超出我的能力極限,所以我也無法占出這一次他是否能化險為夷,平安脫身。”
“是被他自己隱藏起來了吧,皇太子做事一貫謹慎。”蕭千夜倒也不意外,此時蝶嗤已經在沙盤上勾出了那日所見的古來星位圖,快速將象征星辰的幾顆玉石擺放好位置,面色一沉,連帶著聲音也有幾分顫抖,“真正讓我在意的是這個,朧月郡主是不是給你算過姻緣占?那個小丫頭雖然對占星只是個半桶水,但是她畢竟也是有著皇室的血統,陰差陽錯之下,將你身上隱匿的星位圖顯了出來……”
“我的?”蕭千夜皺起眉頭,他對這些占星、術法可謂一竅不通,也根本看不懂面前沙盤里復雜的東西都代表著什么。
“嗯,我一定得現在就告訴你,不然以后未必還有機會。”蝶嗤深深吸了口氣,眼里駭然閃過恐怖的色澤,“你的星位圖一閃而逝,是因為朧月郡主誤算才會意外出現,但是它隨后就被更強大的靈力法術遮掩了下去,一定是有人非常刻意的在掩飾這些,但以我的能力,無法追蹤到這股力量的來源,我只能告訴你,這股力量非常遙遠,遠到無法預估距離,但是、但是非常強大,強到可以無視這種距離,直接將已經顯示出來的星位圖從帝都三樓強行抹去。”
蕭千夜閉了閉眼睛,驀然一顫——遙遠而強大,唯一符合這兩種東西的力量來源,無疑又是上天界!
“你知道這種星位圖象征著什么嗎?”蝶嗤忽然問了一句,蕭千夜眉峰一蹙,淡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不妨有話直說。”
蝶嗤冷靜的觀察著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發現他的眼睛在昏暗里一點點變成了罕見的冰藍色,但是他自己似乎無知無覺,只是一直盯著她手里的沙盤,蝶嗤用手指指向最中心的那顆星,一字一頓解釋道:“這是一顆早就應該隕落,但是被兩顆輔星引導,一直不曾真正隕落的帝王星,而且……這顆帝星不屬于明氏皇朝,它消失的太快,我也無法感覺到它究竟來自哪里,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它非常的古老,而且也非常的衰弱。”
蕭千夜的心猛然一沉,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自心底緩緩擴散,腦子里反反復復,有個空曠的聲音在念著那句讓他心煩意亂的上天界預言——“帝星起,天地對飲,日月同輝;帝星墜,山河失色,日月同悲。”
除去那句空穴來風般的預言,“帝星”這兩個字還是第一次實打實的出現在他眼前,蕭千夜莫名伸出手挪向沙盤,捏起正中央那顆被比擬為“帝星”的玉石,有一股莫名的情愫自玉石涌出,順著他的指尖,悄然流入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