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千夜默默捏著手上的紫金色檀木令,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件事交給我吧。”司天忽然笑了笑,從地上跳起來用力揉揉他的頭發,爽朗的伸了個懶腰,“你們出手的話不太方便吧?你娘……也是風家的女兒,做人做事,不能太過絕情。”
蕭千夜忽然感到一種無力,幽幽嘆了口氣:“陛下不會把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您去辦,他有更為信任的人。”
司天轉了轉眼睛,順著他的話接道:“這個人是你哥哥蕭奕白嗎?”
蕭千夜也不否認,干脆地承認:“陛下若是想徹底擊垮高總督,一定會從他最為精銳的暗部下手,以陛下的行事風格,多半是連根拔出不留后患,我希望元帥您不要插手此事,以免遭到牽連,坦白說……”
他刻意壓低語氣,即使是在自己家里也依然警惕的掃了一眼周圍,然后才小心翼翼的繼續:“坦白說,我并不覺得陛下會對風家網開一面,甚至擔心您冒然插手,自己也會遭遇危險。”
司天怔了一下,似乎也沒有預料到對方會是這樣的言辭,但仔細一想,他的神色也不禁嚴厲起來,他本人和當今陛下明溪的來往很少,在對方仍是皇太子之時,也僅僅是在雙極會上有過幾次短暫的相遇,那真的是一個外表看起來溫潤如玉的公子,病弱的身體又平添了幾分羸弱,會讓人在不經意間卸下防備。
但以他這么多年對人對事的直覺,那絕對不是一個單純簡單的人。
哎……他從胸腔里發出一聲沉悶的嘆息,蹙起眉頭再一次掃過眼前冷清的天征府,那一年救不了的人,彌補不了的遺憾,時隔八年仍會讓內心隱隱作痛。
“你爹……怎么死的?”司天元帥奇怪的看著他,雖然目光依然平靜如水,聲音卻是冷定如鐵,“天征府的滅門案就是被當年的皇太子一人之力強壓下去的,連先帝都沒有太多深究,我記得你也是因為那件事才從中原昆侖山提前返回的,那一天天征府外被靈鳳族的鳳火包圍,導致救援的守衛無法進入府邸,等第二天大火散去,府內已經無人生還。”
突然提及他心底的刺痛,蕭千夜的眼眸一沉,低下頭去。
司天細心的觀察著他每一個細微的反應,心里也越來越焦急——蕭凌云和自己是生死之交,他的雙眸曾在危機之時不受控制的轉變為罕見的冰藍色,可他這個小兒子的眼睛更是變成了一種攝人心魄的金銀異色!每當不經意間和他的視線對視,自己都能明顯的感覺到那雙眼睛深處透著致命的危險!
像是另一人在透過這雙眼睛,冷冷注視著飛垣上發生的一切。
兩人在沉默之際,院子里突兀的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蕭奕白從內城折返回家,才踏進后院就看見了許久不見的司天元帥,他先是驚了一下,隨即停下腳步,認真的思索著眼前的僵持。
“呦,你也回來了!”司天瞬間就變了臉,笑嘻嘻的撲過去摟住對方的肩膀,不懷好意的道,“我跟你說呀,你這個弟弟的酒量也太差了,比你差遠了,你平時沒事要多鍛煉鍛煉他,這往后的日子里還有大把的應酬等著他去對付呢,一杯就倒,三杯就醉的不省人事,不行,不行的。”
蕭奕白只是靜靜的想了一會,臉上也逐漸揚起笑容,扶住司天:“元帥似乎也喝了不少酒,聞著這種特殊的香氣,你們難道是從曳樂閣出來?”
“咦……”司天拉長語調,湊上去,“你很懂嘛!你弟弟不行,那你來陪我再喝一點,走,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