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戚夫人頓了幾秒鐘,抬頭看了一眼,忽然間霍地站起走過來,用力握住她的手,撲通一聲直接跪在她身前,聲音顫抖:“對不起,我確實有自己的私心才會故意把您邀請到家里來的,我有一事相求,請您一定要幫我!”
“夫人請起!”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下了一跳,鳳姬連忙想扶起明戚夫人,對方堅定的搖頭,眼里是道不盡的無助,死死握著她不放,“我女兒葉雪,自五年前患上一種名為嗜睡癥的怪病,經常一睡不醒,短則幾天,長則數月,這些年我請了好多大夫,都查不出原因,阿雪因為這個病身子變得很弱,我實在擔心哪一天她真的會一睡不醒……”
明戚夫人激烈地喘息著,身體不停發抖,夢囈般地喃喃:“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了,體重還不到正常姑娘家的一半,這幾天、這幾天雖然有些好轉,可我還是擔心,擔心有一天她還會復發。”
“嗜睡癥?”鳳姬微微蹙眉,她不是大夫,自然也沒聽說過這種怪病的名字,只是堂堂帝都三權貴之一的葉家都治不好的病,為何要來求她?
“阿雪……阿雪得的,或許根本就不是病。”明戚夫人刻意壓低語氣,神色驟然古怪起來,自五年前女兒患病以來,最開始是在丹真宮治病,查了許久找不到病因,她又帶著女兒輾轉到了雪城,滿城的大夫無一能治,她甚至放下身段去找外頭的細雪谷,仍是一無所獲,一晃五年過去了,女兒的病情絲毫不見好轉,她的身體也因為長期昏睡變得極度瘦小,看起來就像個十多歲的小女孩。
明戚夫人低下頭緊咬著嘴唇,手指痛苦的緊抓住鳳姬,這些年為了給女兒治病,她幾乎是親力親為的跑遍了飛垣四大境,可無形之中仿佛有什么東西一直阻攔著她找到真相。
“我曾想過帶她一起去昆侖,我和瀟兒的母親是好友,她一定會幫我,可是……”明戚夫人頹然松手,整個人散架一樣坐在地上,用手捂住了臉,語氣里帶上了難以掩飾的哭腔,“中原路途遙遠,昆侖附近又是氣候惡劣,阿雪的身體真的沒辦法支撐那么久,我不敢冒險,我怕、我怕路上出了什么狀態,我連救她的時間都沒有。”
鳳姬無法回答,面前衣著華麗的貴婦人只是像尋常擔憂孩子的母親一樣無助的哭泣。
隔了好一會,明戚夫人終于鎮定了情緒,沾滿淚水的眼里忽然間露出了雪亮的光,嚴厲的道:“不過我將此事寫信告訴了秋水,希望她轉告昆侖的青丘真人,因為昆侖的四大峰主都經常外出游歷,一去就是好多年杳無音信,我本來也沒報什么希望,誰知道秋水給我回復,說讓我嘗試一下找術法高人,阿雪的病很可能根本不是病!”
“哦?”鳳姬眼眸一沉,若有所思,秋水是云瀟的母親,曾在飛垣的伽羅白教擔任司儀,她丈夫就是鳳九卿,那個女人對飛垣的術法有一定了解其實也不稀奇。
明戚夫人的眼睛頓時變得精明起來,這才有了一股女強人獨有的目光,她從懷中取出早就準備好的一份清單遞給鳳姬,迫切的道:“飛垣四大境都有各自擅長的術法,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只能私下里去調查有什么能令人昏睡的術法,這是我這幾年找到的一些資料,您、您是百靈之首,我聽聞靈鳳之息會排斥邪術,所以……所以才費盡心機把您請到府上來做客。”
明戚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鳳姬接過她手里的東西,仔細看了起來,暗暗吃驚的撇了一眼。
武學和術法之間有著一條界限分明的鴻溝,但凡強大的劍術刀法,使用者多半引以為豪,不會刻意隱瞞,甚至因此聞名天下,但術法一類的修行,如果伴隨著某些惡毒的過程和預料不到的后果,施術者一般都不會張揚,所以術士相對比劍客總是顯得更加神秘陰暗,而這份調查從伽羅白教的馭蟲術,到東冥的魂術,陽川的祭祀術,甚至還有一些異族獨有的巫術!
鳳姬有些走神,扯著嘴角笑了一下,也被她身上的隱忍所動容,這就是一個女人身為母親的強大嗎?這種隱晦的術法,她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才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