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仲的手指慢慢握緊,詫異的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為什么會被認出來?他明明用的是蕭千夜的身體,一模一樣的人為什么會被她一眼察覺到異常?
心底有什么東西在復蘇,努力想從被他奪取的意識中蘇醒過來,帝仲依然不動神色的將那股沖動強行按下,看著面前警惕的女人,嘴角上揚笑起:“你應該記得我才對,我就是一直在幫他的那個人。”
云瀟急促的呼吸著,因震驚整個人向后退了幾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打量起他,是一模一樣的容顏,但神氣有明顯的差異,她立馬就意識到了對方的真實身份,第一次面對上天界戰神,也讓她情不自禁的有了心驚的感覺,云瀟咽了口沫,目光一點點下移,驚訝的捂住嘴。
他們原本都是穿著潔白的衣服,此時站在血色彌漫的雪泉之中,兩人都是一身恐怖的血衣!
“你、你……”云瀟眼眸一緊,終于注意到他衣服上無數割裂的痕跡,鮮血還沒有止住,依然在涓涓不斷的流入水中,再也管不了對方到底是什么人,直接一步上前,“你受傷了……是為了、是為了救我嗎?”
“我不過是做了你曾經做過的事情。”帝仲的語氣莫名溫柔起來,八年前蕭千夜的記憶反復在腦中閃現,在他身體陷入致命寒冷之時,是云瀟不顧一切的自殘用最為熾熱的靈鳳之血拯救了他,也正因為那次意外,才讓自己消失九千年的神識終于再次蘇醒,想起這些,帝仲微笑著,“說起來我也是應該好好謝謝你,沒有你,我現在還是‘死亡’的狀態。”
他自言自語的笑了,按住身上的傷口用自身神力止血,又道:“當初你是怎么做到讓傷口的血一直流的?不疼嗎?”
“我……也不是很疼。”云瀟紅著臉狡辯,下意識的摸了摸身上的傷,帝仲的語氣中掀起一絲淡淡的波瀾,接道,“不疼?騙鬼去吧,你的傷一直很新,是不是還時常裂開?但你還總騙他,說不疼了,還說恢復的很快。”
“你怎么知道?”云瀟被他一語道中,忍不住脫口問起,又驚覺自己暴露了一直掩飾的東西,尷尬的低下頭。
“那一看就不是舊傷,要么是新傷,要么就是時常復發。”帝仲搖了搖頭,凝望著她,伸手去摸著對方臉頰,無奈,“只有他會被你騙,”
“他呢?”云瀟躲了一下,避開他的手指,這個細小的舉動讓帝仲眼神陡然亮了一下,臉色卻保持著不變,淡道,“他在看見你病發的一瞬間精神崩潰,被我奪下了身體和意識。”
云瀟止住心底的震驚,蕭千夜確實會在某些時刻露出屬于另一個人的目光,可這個人竟然真的能直接奪取他的身體和意識!
紫蘇無奈的看著泉水中莫名僵持的兩人,用手拍了拍水面,抱怨道:“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先上來換身干凈的衣服在聊?”
“也是。”帝仲點點頭,對她伸出手,“來吧,這會弄臟了她的雪泉,一會還要被罵的。”
云瀟遲疑了一下,沒有去接那只手,帝仲神色一震,揚眉,直接主動拽住她,兩人一起走到岸邊,血漬順著衣襟淋落,讓原本被白雪覆蓋的雪之間頓時就沾染了血色,紫蘇果然是臉龐一黑,瞪了帝仲一眼,罵道:“難得來我這里一次,說好給我帶的月夜芽沒有,還把雪之間弄得臟兮兮的,你自己留下來打掃,別指望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呵……”帝仲無所謂的笑了笑,指了指云瀟,“讓她留下來幫你打掃吧,你要有什么不滿意,就使喚她去做。”
“喂!”紫蘇又氣又急,又被他說的無言以對,只得用力一蹬腳,氣鼓鼓的跑開了。
瀲滟在旁邊看的直偷笑,好一會才清了清嗓子走過去:“紫蘇原本就醋意十足了,你倒好,不趕緊把她帶走還想著讓她留下來?果然男人就是沒心沒肺看不出女孩子的心事,就算你是上天界戰神,也還是和那些臭男人一個樣。”
此話一出,反倒是云瀟臉頰緋紅,趕緊抽回了自己的手,低下頭不敢去看她,瀲滟心下一動,這是她一直都在觀測的紅色輔星,而當她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之時,又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感覺。
預言之神笑吟吟的拉著云瀟的手,低著頭輕輕撫摸著她手指上的日輪神戒,預言之力在她和云瀟之間像一灣看不見的清流,一點點勾勒出模糊不清的未來,瀲滟嘴角忽然露出一絲期待,眼里突兀的出現難以掩飾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