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瀟往后躲了躲,總感覺他的動作好像在摸一只小狗,神色微微不悅,帝仲連忙收回了手,腦子里竟然真的一瞬間想起來某只小狗一樣的東西,雖然嘴角已經忍不住咧出古怪的笑容,言語上還是立馬好聲好氣的道:“我只是覺得稀奇,堂堂昆侖掌門的親傳弟子,竟然會用這種俗人的方法,更要命的是,居然還沒有被人發現……”
“楊師兄對我可好了,才不會告訴他,昆侖的人對我都很好。”云瀟毫不客氣的懟回去,帝仲倒也沒顯得多驚訝,微微點了下頭,說道,“我知道,你一貫就是他們的掌上明珠,所有人都很寵你,也正是因為這種溺愛,才養成了你現在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吧。”
云瀟張了張嘴,生氣的爬出水面,用手抓起湖水朝他砸去,罵道:“你胡說!”
帝仲一動不動,任由湖水從自己身體里穿了過去,平靜的看著她,語氣卻一點點嚴厲起來:“瀟兒,你可知道,如果你沒有靈鳳之息,當年從追著他從懸崖跳落就是必死無疑,他是不會死的,就算我沒有醒過來,他依然有兇獸窮奇的血脈,死的人一定是你,你太任性妄為了,那么高的懸崖,真的一點不怕?”
云瀟立馬縮回了湖里,嘟著嘴悶悶不樂的不說話,帝仲好似什么都沒有看到,繼續淡淡的說著:“如果你沒有靈鳳之息,無論是當年的墜崖,還是地下城中遭遇地縛靈,都夠你死幾次了。”
“你……你到底想說什么?”云瀟沒底氣的壓低聲音,已經從對方的話里聽出了一些東西,帝仲十分平靜的嘆了口氣,終于將目的言明:“我是來勸你留在厭泊島繼續調養的,這里有紫蘇照顧你,月白花也能很好的壓制你體內愈發難以控制的靈鳳之息,你留下來,不要跟他回去了。”
云瀟面無表情,咬了咬牙,沒等她開口,帝仲又再次勸道:“你已經用分魂大法附于劍靈之上,隨時都可以在他身邊保護他,沒必要親身涉險,答應我,留在厭泊島好么?”
他的語氣溫柔如水,緩緩流進云瀟心底,讓她真的產生了一絲動搖。
帝仲忽然起身靠近月白湖,轉眼之間已經走到她面前,第一次和這個人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面,云瀟的身子微動了動,一口口地大吸著氣,想逃,又被他一把拎住拽了回來,那分明只是一個魂魄都算不上的殘影,捏著她的肩膀就讓她動彈不了分毫。
月白湖是冰冷的,他的手也是冰冷的,然而,將她輕輕攬入懷里之后,胸膛卻是溫熱的。
云瀟驚住了半晌,大腦出現長久的空白,兩人在湖水中定定站了許久,直到云瀟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臉色發白,一把想將他推開,但是自己的雙手卻又直接穿過了帝仲的身體,她將頭深深地低了下去,發現自己無法掙脫。
帝仲眉間稍有不悅,雖有一絲不甘心,可聲音依然溫潤如玉,一字一頓:“留在厭泊島,這是命令。”
云瀟用力喘了幾口氣,沉默了一會兒才定下心神,斷然拒絕:“我要在他身邊,我不會留在厭泊島。”
“你!”帝仲蹦出一個字,強自笑了笑,終于放手讓她從自己懷中逃一樣的往后退開,眼中都是失望,不解的追問,“為什么?”
云瀟抬頭望向厭泊島的天空,指著中央正在和太陽緩緩換位的明月,認真嚴肅的道:“我聽聞上天界有掌控時間的術法,上一次他離開飛垣,再次回去已經是十日之后,如果這一次也是一樣的情況甚至更久,那么眼下的飛垣已經變成龍潭虎穴,所有人都會將他視為夜王的幫兇恨不得置他于死地,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去那種地方涉險,我等了八年,我不想這么快失去他。”
“八年……”帝仲的聲音驟然冷冽,想起萬年前那一場未分勝負的搏斗,低語,“瀟兒,你可知你等了我一萬年?”
云瀟神色一僵,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是她確實清楚的感覺到心中某個角落在劇烈的撕痛,那般痛徹心扉,幾乎無法呼吸,但她臉上仍然強作著笑顏,語聲干澀地說道:“我才二十出頭,你卻說我等了你一萬年,也許……身為神鳥火種的那一萬年,也并沒有身為人的這二十年活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