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個月天氣驟然轉寒的時候,天尊帝命他送了一件傾衣坊特制的冬衣到天征府,也正是因為這一出人意料的舉動,讓原本對雙極會上“碎裂”之災尚有疑惑的人們更加心存僥幸,他們覺得帝王不會公然對一個全境公敵的兄長如此關懷有加,一定只是故意放出這種恐怖的言論,有什么其他不為人知的目的。
然而東冥慘變之后,當初那份僥幸被赫然捏碎,再也沒有人質疑“碎裂”之災的真假,蕭奕白成為眾矢之的,縱然是帝王也無法憑借一己之力再次護他周全。
朱厭心下一動,不可置信的張了張嘴,仿佛一瞬間意識到什么極其恐怖的事情——這次忽然暗中命令他去逮捕云瀟,該不會是想借機一換一,把蕭奕白送出天域城吧?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又無法說服自己改變這種細思極恐的念頭,忍不住往房門邊湊近,想要以白教秘術悄悄偷聽。
“想偷聽?”天澈也跟上來,瞥見他手上的動作,揚起一個深意的笑,“真是好大的膽子,連天尊帝找蕭閣主談話,你也想偷聽?”
“不敢。”朱厭立馬笑吟吟的望過來,領著兩人往船尾走去,道,“陛下吩咐過,如果公子和云夫人也一起來的話,就讓在下先送二位去封心臺見一見瀟兒。”
“瀟兒……”云秋水警覺的盯著他,不明白這個曾經的男寵為何能如此淡然的說出女兒的閨名。
朱厭是故意的,同樣的手段沒能激起蕭千夜的憤怒,但是一定能讓身為母親的云秋水感到不安和困惑。
天澈是直接就察覺到了對方的惡趣味,他不動聲色的攔在朱厭和云秋水之間,刻意遮擋了朱厭的視線,又道:“師叔,您先別擔心,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師妹。”
“嗯。”云秋水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從對岸悠然劃來一艘更小的船,朱厭率先從畫舫上一躍而下,然后抬頭示意兩人跟上。
天澈暗暗拉住云秋水,小聲的嘀咕了幾句:“師叔,這個人心術不正,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您不要被他幾句話誤導。”
“嗯,放心吧。”云秋水勉強笑了笑,雖是讓他放心,其實自己心里一點也不放心。
初見朱厭,那個人文質彬彬,談吐優雅,若不是明戚一再叮囑那是個聲名狼藉的男寵,她甚至要誤以為那是誰家的翩翩公子,然而再見這個人,意外從他口中提及云瀟的名字,身為母親,她一眼就看出來這個朱厭,對自己的女兒有某種特殊的企圖。
那不像是男女之間的情愛,更像是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瘋狂,隨時都會如火山爆發。
云秋水心底凜然,這個人呀,他究竟經歷了什么樣黑暗無光的過去,才會變成如今這幅讓人不寒而栗的模樣?
此時,畫舫內部交織著黑金色的神力,一個瞬間就將外圍試圖進入的靈力擊碎,蕭千夜目光一轉,感覺手中的古塵發出一聲低喝,刀鞘上纏繞的神力驟然化去,露出鋒利雪亮的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