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復雜的情緒波動只持續了一瞬間,他輕輕晃動腦袋,好像剛才洶涌而上的悲傷只是一種錯覺,帝仲依然無聲無息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反而是讓他心中擔憂不已,主動握住云瀟的手為他辯解:“阿瀟,你別怪他,他若是想化形而出,需要上天界一種名為神裂之術的術法支撐,但這種術法只能在神力極為深厚的地方才能穩定維持,之前被天池幻魃切斷了昆侖清氣,他其實真的很勉強自己了,你……你不要怪他。”
這句話說完,蕭千夜莫名其妙的嘴角一抽,心里苦笑了一下,他最害怕的事情無非是那個人會從自己身邊奪走云瀟,為何這種時候會忍不住為他辯解?
這段時間以來,他其實在心里自問過無數次,從一開始堅定不移的想要和帝仲分離,到如今越來越茫然無措,或許真正的答案他從來都不知道,又或許是根本不敢去細細思考,每多想一次,煎熬就多添一分。
“我沒有怪他。”云瀟立馬就反應過來蕭千夜嘴里的“他”指的是誰,連忙正襟危坐挺直了后背,她端詳著對方的眼睛,試圖從里面尋找到那一絲獨有的金銀異色,卻又發現此時那雙瞳孔真的是飛垣人常見的青碧色,她也不知道帝仲是否能聽見自己說話,只是怕剛才無心脫口的那句話會真的讓他傷了心,立即改變了說辭,小聲補充道:“我是不喜歡上天界,但是、但是……你除外。”
蕭千夜先是呆了一下,看著她真誠的眼睛,心中卻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不安和自卑,反而是舒心一笑,好似一塊懸著的巨石終于安穩落地,一直緊握著她的手慢慢的搓揉起來,喃喃自語,“嗯,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相視一笑,云瀟從他手里接過藥囊倒出一粒月白花丸塞到口中,又指了指被他放在一旁好久的那碗藥,提醒道:“都涼了哦。”
蕭千夜這才急忙端起藥碗,一試溫度果然早已經冰涼,他懊惱的錘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急忙端起來就往外走,邊走邊道:“你好好躺著休息,我讓凌波去溫一溫。”
“拿回來!”云瀟被他憨厚的表情逗笑,一把拽住袖子不讓走,蕭千夜只能原地頓步,只見云瀟從他手里將藥碗端走,掌心中間噗的一下燃起火光,眨眨眼睛得意的道,“我自己端著不就能溫一溫嘛!干嘛還要拿出去麻煩凌波,外頭都忙死了,別去給他們添亂了。”
蕭千夜無可奈何的看著她,這才想起來不論是昆侖的靈術,還是身懷靈鳳之息的火種,她確實是可以輕易的將放涼的藥重新溫熱。
然而,她掌心里的火光只是閃爍了一下就迅速熄滅,云瀟奇怪的握了一下拳,她的右手雖然并沒有感覺到疼痛,甚至還是收縮自如,但畢竟已經被吞噬的只剩白骨,靈力無法自由運轉,她這么想著,又用左手單獨端著茶碗,再次嘗試燃起靈術火焰,這一次火焰明明滅滅依然極不穩定,還不到半分鐘也熄滅了。
蕭千夜心里咯噔一下,雖然面容上看不出來有什么反常,心中已經升起一股驚恐,頓時聯想起之前唐紅袖跟他說過的話,她說云瀟的身體此時就像一個沙漏,靈力在不斷流失無法匯聚,如果一直這么下去,她會慢慢變成普通人,甚至危及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