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衣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晚上趁著謝天熟睡之際,周景衣將測靈珠偷偷的放在謝天手心,看著那炫目的亮光,周景衣一夜未眠。
她相信,自己一定是遇到了一個自有武史以來資質最好的天才!
第二天一大早,周景衣便去了三刀鎮。
陳哥蓬頭垢面的透過門縫看到是周景衣,打開院門,剛想抱怨一句“來這么早”,注意到她神色有異,有些擔心的問道,“出事了?”
周景衣沒有答話,待陳哥將院門插好,才說道,“昨天,謝天拿到我的測靈珠。然后……然后測靈珠光彩奪目。”
陳哥呆了呆,揉了揉眼睛,問,“你是說……”
“他……可能是個天才。”周景衣道。
陳哥看著周景衣,沉吟道,“你有什么想法?”
周景衣不答,進了屋。陳哥也跟進來。兩人各自落座,周景衣一只手敲打著桌面,緩緩說道,“這樣的資質,不論進哪個門派,一定會被重點培養。不出一年,必可有成。來年武舉,也可與縣內才俊一爭高低。將來的前途……”說著,周景衣的眼睛里閃著異樣的光彩。
“必然不可限量。”陳哥接了一句,心情卻不如周景衣那般激動。她攏了一下耳邊的劉海,心底組織著語言,緩緩說道,“武史近萬載,能讓測靈珠徹底亮起來的人,從來沒有過。或許也有過,我們不得而知罷了。總之,這樣的資質,確實讓人震撼,也讓人期待。可是……”看向周景衣,陳哥道,“你想過嗎?他若飛黃騰達,你又將如何自處?”
“我?跟我有什么關系……”周景衣一句話沒說完,便愣住了。
“一個窮苦困頓的農家少年,被人嘲笑娶了我們這種人,縱然不甘,也無可奈何。可他若進入武門,一鳴驚人。屆時,愿意嫁給他的女子,一定不少。而他,又還能否忍受你的存在?自古以來,越是身處高位,越是在意臉面。他一飛沖天之際,也可能就是你被掃地出門之時。”
周景衣的拳頭攥起,嘴唇囁嚅著,又嘆氣,拳頭松開,“這般資質,若是不去修煉……卻是可惜了。”
陳哥也跟著嘆氣,道,“我知道,我的想法很是自私。但你也該為你自己考慮一下,莫待他日流落街頭,慘淡收場。”
周景衣又坐了一會兒,起初的興奮勁兒蕩然無存,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乏力。嘆一口氣,周景衣起身道,“我先走了。”
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陳哥送周景衣到院門口,看著她的背影,又道,“你若實在不忍他明珠蒙塵,就給他生個孩子吧。將來縱然他嫌棄了你,看在孩子的面上,總會給你留條活路。如果他不是天閹的話……”
周景衣頓了頓,沒有答話,徑直回家。
謝天不在家,母親王氏說謝天下地干活去了。已經快到飯點兒了,周景衣也沒心情做飯,不想進屋,感覺太壓抑,便靠著院中棗樹蹲下來,怔怔出神。
外面傳來聲響。
謝天哼著小調兒,扛著鋤頭回來了。看到蹲在棗樹下的周景衣,謝天一愣,看看她的神情,問道,“有心事?”
周景衣看著謝天,道,“沒有。”
謝天笑笑,也不追問。只道,“我去做飯,昨天晚上二叔家里死了一只雞,今早送來一些雞肉,我去燉湯。咱娘身子弱,也該補一補。”
周景衣隨意的應了一聲,雙手捂著臉,揉了揉,起身進了廚房。“我來吧,你休息去吧。”
“累不著。”謝天道,“你去看看咱娘,有些事情,我到底還是不太方便。”
周景衣應一聲,侍候王氏小解,又來到廚房,站在門口,看著謝天忙碌。謝天轉頭看看,笑問,“怎么了?”
周景衣遲疑了一下,問,“你……想修煉嗎?”
謝天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笑道,“不了,打打殺殺的,不好。”
“你……你的資質……挺好的。”周景衣道,“若是修煉……或許還能參加明年的武舉。一旦高中,就算再無長進,總也能在衙門里謀個差事。”
“不了。”謝天打斷了周景衣的話,“就這樣過日子挺好的。”
周景衣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心里的滋味真是百味摻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