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受人下跪,等若無端承受因果,于是我側身避開,讓他蹲下說話。
年輕人老老實實重新抱頭而蹲,顫顫巍巍地說:“是、是鬼市的規、規矩,不是我們的規、規矩,我們就是騙、騙陌生面孔,規、規矩是有的,我、我對天發誓!”
說著真舉起了手。
居然是幾個訛人的坑貨。
看來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擅自擺攤真會死?”我不太相信,陰沉地問,“誰立的規矩?掌控鬼市的人?”
年輕人連連說了幾聲“是”,而且語氣帶著莫名的驚懼,卻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年輕人,讓他滾吧,他不知道。”這時,一直沉默的老漢突然開口。
高手出聲,自然得聽上一二,我點點頭,指著那個青花大碗問:“你覺得這個碗值多少錢?”
“至少得四位數!”他估計聽出了我的言外之意,扯著坑臉就胡謅起來。
“多少?”我氣極反笑。
我剛好翻過最近某大行的拍賣紀錄,其中一件差不多的康熙本朝的青花大碗拍了兩萬五千多,光緒仿的,一般而言最多也就值本朝五分之一,也就是頂了天五千左右。
而且,這得是開門的前提下。
當然我不會便宜他,讓這個他按光緒仿的價格收。
更不管它開不開門。
“大四……小、小五位?”他咬咬牙,露出一臉肉疼的表情。
沉默的黑夜里忽然吹過一陣冷風。
蹲在地上的年輕人解下腰包,恭恭敬敬地遞給了老漢,心如死灰地說:“大爺,還有這位小爺,這是我身上所、所有的現金了,本、本來打算晚上淘、淘貨的,攏共兩萬塊,您、您看,我——不,小人,小人想拿大爺您這個碗,您看,成、成不?”
老漢接過包,將里面的兩疊嶄新的大鈔掏出,也不去點,就收了起來,然后將包丟了回去。
年輕人立刻感恩戴德,臉上的每個坑仿佛都能喜極而泣,抓起碗,腰包也不要了,掉頭就跑。
這里連路燈都沒幾盞,到處烏漆嘛黑的,捧著個兩皮嘢收的寶貝,他也不怕撲街。
“沒虧?”我在這個衣著落拓、面容枯槁的瘦小老漢旁邊坐下,笑著問。
“扒底貨,不值錢。”老漢笑,嘴角有些僵硬。
看來他并不善笑。
以我專業的眼光來看,這絕對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我此時聞言卻一愣,剛才那個青花大碗,原來是“移花接木”的,聽老漢的話,應該就是個底子是真的。
那個被一拳揍飛的年輕人掀了個底子,看到底款后立馬就說開門,也不能說全錯。
相反,他還是很有眼力見的。
不過看來是做賊心虛,想訛了就走,未料果報立現,直接按本朝開門老貨價淘了個后仿的扒散頭,吃了大虧。
我攔了一道,不是給這幾人一個教訓,而是想從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高手口中得知差點讓我喪命的“規矩”。
老漢顯然是知道的。
至于他為何是混跡于鬼市里的那三人眼中的陌生面孔,我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沒有推卻我的“好意”,則說明愿張這口。
所謂因果,我不種其因,又何以摘他果呢。
“鬼市的所謂‘規矩’,與其說是人立的‘規矩’,不如說是鬼下的‘詛咒’。”老漢看著我,蒼老的臉上陰晴不定,許久,才緩緩吐出這么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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