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彤給局里匯報了昨晚的事,只說是我這個地攤佬擺攤的時候恰好見到了馬興,就給她打了電話。
她在追捕過程中開了三槍——其中一槍按例示警,打中了馬興兩槍,因為天色太黑,還是被他給跑了。
很快就有分局的同志趕來,在佟彤的帶領下去了現場,而我則隨行,順便做了筆錄。
至于楊老板,我沒有提——萬一被發現痕跡了,再補上就是,畢竟他當時也見血了。
現場先封閉,等待刑偵鑒定抵達,我則在佟彤的“建議”下,來到了路燈下那堆亂七八糟、破碎一地的攤子前。
幸好我沒說這個就是我的攤子,一眼過去,生坑明器還真不少。
“這應該就是韋三立的那堆東西。”仔細回憶了一下,我認出了王哥曾經上過手的那個物件。
“這么說來,那東西和他們真是一伙的了。”她用只有我一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這事顯然不好上報。
“先將它們按照賊贓處理吧,反正馬興和韋三立是一伙的,馬興失蹤,韋三立昨晚沒出現......”
我點點頭,這些物件只是“普通”的明器,沒有封建迷信。
重新過了一遍后,沒發現再有什么遺漏。未多久,市局的陳清到了。
佟彤和他交接了一下,就指使我送她回去。
路上,我說了對陳喜病情的猜測,讓她先去打探打探。同時將“打神棍”給她,研究一下這到底是什么“神器”。
“會不會就是馬興在陳一程那里搶的薩滿圖騰木雕?”她一語驚醒夢中人。
具體如何,還需要等她去驗證,如果是,就物歸原主,如果不是,到時候再說。
“搞不好我還能發一筆小財。”我意有所指,免得肉包子打狗。
被她鄙夷了一頓后,這位隱世土豪的豪宅就到了。
“做道士的都這么有錢?”我看著那棟紅磚小洋樓,毫不遮掩自己的羨慕。
“祖傳啦,死財迷!”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下車摔門,揚長而去。
我也想要祖傳大別墅啊!
我抬頭望天,陰陰沉沉的,明顯就是對我的奢求感到不滿。
“至于嘛……”我嘟囔一句,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了我那不知何在的身份證地址。
興許是洪新秀那句“可能和你的身世有關”,讓我對此上了心。
很有彩票開獎以后,第一次看機選票的復雜心情。
我又給佟彤打了個電話:“幫我查個身份地址,現在短信發給你。”
她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就掛斷,估計已在床上“躺尸”了。
不過我留了個心眼,既未提是誰的,也未說重要與否,免得她回過神來問東問西。
如果讓武斌辦自然更好,可惜他到現在還處于失聯狀態,想想又是一陣頭痛。
誰讓他是辦我的案子才丟掉的呢。
看他不是短命的面相,而且最近運勢也不低,最多有驚無險。
回到青旅,我也直接“躺尸”。
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正是睡覺好光景。
夢中,終于如愿以償,見到了傅苡萱。
她穿著一襲中國紅旗袍,撐傘走在雨巷中,身影曼妙如舊,瓷肌朱唇,眸如秋水,青絲微卷,右臉的蘋果肌上終于醮了一點淺淺的褐色。
“你好呀。”她糯糯的聲音響起,只是帶著一絲倦怠,一如她竭力隱藏的神色。
我冒著雨,走下巷口的臺階,來到她的面前,心中忽然泛起一陣酸楚,輕聲說:“你好,我叫關俞,你呢?”
生怕驚醒了夢境。
“你不是去了么?”她用斂著濃濃水汽的眸子看我,仿佛隨時都會化作雨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