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口去一趟洗手間,朝他走了過去。
胡須男朝我抱拳:“在下方敝,忝為看場經理,主家樓上有請,還望您賞臉。”
這已經不是出來混的人的說辭了,而且不翻春典,直接是紅口白牙的道上話。
江湖很大,三教九流,自然不都是黑社會。
不久前我直以為傳統的江湖已經是過去式。
現在,雖然還沒正式走進江湖大門之內,卻已深知,江湖不僅仍在,而且伴隨著最近幾十年來國家社會的變遷,再次與新世界高度契合。
老話說得好,江湖是大熔爐,心狠起來連自己都能煉化。
所以不死。
而支撐著江湖屢次浴火重生的,就是生于斯又高于斯的各方林子。
叢林士林杏林武林綠林等等等等。
這個胡須佬,無疑就是其中的武林人。
我拱手回禮,暗暗警惕,由著他引上二樓包房。
剛才的玻璃樽,不僅砸得那個撲街仔頭破血流,而且也砸出了這間清吧“主家”的態度。
同時,也讓我迷惑起來。
本地道上,我真認識的人,也就洪家的洪新秀,如果是他手下的地盤,他不至于和我搞這么多虛的。
二樓深處的一間豪華包廂,窗外就是白鵝潭的午夜風光。
包廂內,偌大的沙發區里,只坐著一個人。
而且是個女人。
濃妝艷抹,身穿一襲嵌著無數閃片的人黑色羽毛長裙,雍容綽約,非常魅惑。
這個年齡介乎三十到四十歲之間的S婦,駕馭這樣的妝容打扮毫不落俗,一看就知道是個危險人物。
胡須男將我請到她對面的位置上坐下,自己則畢恭畢敬地在其身后束手站著。
女人靠著沙發背,微微側臉,喝著香檳,深色的唇印落在水晶杯沿上,籍著包廂內或明或暗的光線,折射出蕩漾人眼的璀色。
我低眉看桌,緊守心神,直留一道余光在她身上。
“我姓秦。”她憊懶的嗓音響起,我雙眼的余光中,倒映出她微弧的嘴角。
姓秦的女人這時才坐正了身子,看著我,似乎想數清楚我臉上的汗珠:“你之前去的那家賭場,就是我的。”
我緩緩地深呼吸,壓制下跳動的眼角,抬頭與她對視,冷笑著說出了內心扼住不住冒出的念頭:“讓你失望了。”
我說的當然不是長輩對晚輩的“失望”。
秦姓女人畫著煙熏眼影的璀璨眸子斂起了光,讓她看起來面容陰沉了不少。
她似乎暫時沒有想明白,我那句沒頭沒尾的話到底什么意思,一如剛才那般直接:“你有個叫做武斌的警察朋友,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我希望你能勸勸他,免得大家難做。”
一只千年狐貍精會和你說明白話,要么你是她的狗,要么,她覺得你連她的狗都不如。
我猛地站起身,雙手撐著桌子,朝她俯過身去,盯著她的雙眼,憤怒地說:“你最好祈禱我的朋友安然無恙,否則,我不僅讓你難做,而且絕對很難看!”
她原本還饒有興致的眼神完全消斂,閃過一抹失望之色后,就換上與神情渾然天成的冰冷和漠然,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蒼鷹,低頭俯視大地一樣,只容山河,不見螻蟻。
沒錯,我就是螻蟻群中毫不起眼的一只。
她將身子靠回沙發軟背,微側著臉繼續喝酒。
胡須男面無表情地走出,請我離開。
我伸指推了一下眼鏡,站直身體,二話不說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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