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表演,我屬于本色出演,所以還算滿意。
無論今晚的遭遇是偶然還是有意,我要不想跳對方挖的坑,自然要裝二比。
這里面彎彎比較多,容我細細說來。
還記得在地下賭場我壓的第三局骰寶,就是被羅暢攪局,最后沒開成的那盤,我壓的是圍骰“三個四”。
這其實是一道檻,不過是我自設自拆的檻,本來就是為了給賭場留幾分薄面。
畢竟我是去找人的,所用的手段只是想著請對方行個方便。
說到這里,可能有人猜出來了——那一局搖出來的骰寶并非“三個四”,而是“三四四”十五點大。
沒想到,那場子不但盤小,肚量也小。
正如光頭黎力所說:不地道。
事后那個姓秦的女人肯定已經看出來了,剛才在包廂里說那句話,未必沒有試探我的意思——看我是老狐貍,還是踩了狗屎運的小萌新。
我混不吝地直接用威脅的語氣懟回她,只要不是傻子,第一反應就會覺著我就是個愣頭青。
所以,姓秦的女人原本還對我有些興趣的眼神立刻消散。
這個女人最后表現得有多冷漠,那么,她手中掌控的能量就必定有多大。
怪不得連洪新秀都敢耍。
讓這種人感興趣,說難聽點,生不如死都是輕的。
這個女人,絕對恐怖。她的臉上,只有冷漠和平靜,沒有一絲殺意,與她對視,就像尼采看深淵,純粹自己找虐。
而我做出下意識的姿態,說出后面那段話的另一個意思,就是回應她前話里的第二重試探。
那就是:我也不知道武斌現在是生是死。
我能表演得這么真摯,因為從邏輯上來說,現在武斌還在重傷昏迷,確實生死不知。
唉,跟這些老東西打交道,真是腦殼都疼。
我揉著太陽穴,回到了兩個女人身邊。
聽著一千只鴨子吵架,居然變成了享受。
“你不是腰不好吧?”見我去了那么久才回,佟彤再次將自己的腦洞放飛成風箏。
她要真是這么想才有鬼。
我給了她一個“算你狠”的眼神,然后挨著歡歡姐坐了下來,就像小時候一樣,靠著她纖細如削的肩膀,輕嗅茉莉花香。
“喂喂喂,我還在這里呢!”佟彤瞪起柳葉眼,不滿地嚷嚷道。
這小妮子,演戲還上癮了。
歡歡姐揉了揉我的頭發,輕聲哼起了《茉莉花》。
我很小的時候就在奶奶身邊長大,當時還健在的老爸經常一年半載不露面,除了奶奶之外,能粘著的也就只有比我大一歲的歡歡姐。
聽她說,我腦袋還沒磕出疤來之前,每次嚇哭都是她哼這首《茉莉花》才不鬧的。
雖然有十幾年不見,這種記憶,卻難以磨滅。
迷迷糊糊中,酒吧里嘈雜的聲音逐漸消杳,只剩下歡歡姐淺淺的鼻音呢喃。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芬芳美麗滿枝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