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簡中式裝修的書房,入眼就是左右兩面書柜墻,擺滿了新舊書籍。
書桌上,這時已經擱著一卷卷軸畫。
軸頭用的是常見的檀香木,露出來的部分包漿渾厚,比裱畫的綾布看起來要老不少的年頭。
一些老畫在重新裝裱時,如果初裱的用料上乘,那么多會那么保留下完好的部分,因為綾布易污損——這也是重裱的重要原因,所以保留下了的配件基本就是軸頭。
而一些奸商,同樣會利用這一點,來忽悠外行的土豪。
“我揭開來看看。”
站到書桌前,我朝宋子衿點點頭,然后請她開了燈,將桌面清理出來。
戴上為了顯得“專業”而特意準備的白手套,我小心翼翼地將畫在桌面上打開。
古玩四大項,玉石陶瓷書畫青銅器,分分鐘都能出“重器”,更何況最脆弱的就是紙本甚至絹本書畫。
歷經數百年的光陰,其它三大項興許還沒走向時間藝術的巔峰,而書畫,已經垂垂老矣。
“八大山人!”
展開這幅紙本山水立軸,我看見落款和鈐印,心里突突跳了起來。
“上哭下笑”的“八大山人”落款,為紀念明亡之日的“三月十九日”花押。
我對書畫沒什么研究,但也知道看畫先看款章。
既然分不出真贗,那就要考慮它在存真可能的前提下的價值了。
而直接影響市場價值的,當然要看是誰畫的。
八大山人在中國藝術史上威名赫赫,號稱古往今來中國畫“格調”最高,與梵高并稱為世界畫壇最出名的兩大瘋子。
而我最開始知道這位大神,卻是和很多二逼文青一樣,裝逼裝出的大寫尷尬。
八大山人是哪八個人?
如果你裝出皺眉深思的模樣,呵呵,恭喜你。
因為“八大山人”是一個人。
朱耷,本名朱統託,晚年號“八大山人”,擅書畫,風格夸張寫意,特別是他筆下的動物,個個桀驁不馴,“翻白眼”翻出了天際。
而其實,這和他的一生的悲慘命運是分割不開的。
“八大山人”是明末宗室,明朝滅亡后,先是剃發為僧,后又修道,為了拒絕清廷招攬,大半輩子隱居山野,裝瘋扮啞。國破家亡,造就了他悲涼坎坷的一生,同時,也給中國畫壇留下了其中一筆最濃重的墨色。
正是這樣的背景,使得八大山人的作品呈現出了孑然于世的藝術風格。
他曾題詩:墨點無多淚點多,山河仍舊是山河。
我面前這幅“殘山剩水”,奇孤雋永,留白飄灑,恰是如此。
當然,我的眼力太淺,只敢說有一眼。
收起畫,我深深吸了口氣,對宋子衿說:“這幅畫需要請專家鑒定一下。如果是八大山人的真跡,價格不菲。
“按照現在的行情,他的山水立軸真跡,這樣的品相,只要上拍,至少也是千萬起跳。
“所以,嫂子,您現在要是還想出,可能要抽空帶上它,和我一起過去。”
如果真能上拍,這無疑是件足已壓軸的“重器”。
沒想到宋子衿卻搖了搖頭,說:“其實,阿明昨晚也托夢給我了,他讓我把畫,送給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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