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我跑了五六個地方,從學院派的專家,到實踐派的收藏家,再到和字畫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行家里手,關于這幅贗品,得到的鑒定結果出奇一致——確定是“八大山人”山水立軸真跡!
今天下午,那位土豪收藏家,還是我之前的客戶,在本地業內頗有名氣,他見了畫之后,甚至愿意出1300萬現金購買。
要不是中間被佟彤的電話打斷,我想自己肯定已經點頭了。
“贗品”二字,就像烙印,死死地印刻在我的腦海里,每當見到這幅畫時,就會自動浮現。
該死,我有時在想,如果這個世界上不是還存在著一幅“真跡”,是不是就把它當真了。
1300萬,20%的委托金,整整260萬,我怎么可能不動心。
不過,好在我最后沒有因此失去理智,直接讓著幅“贗品”從我手里流出去。
要不然,我可以做好退出這一行的準備了。
同樣是勻,卻是有講究的。
得學會看人。
在獅子面前,小綿羊沒有“講數”的資格。
晚上,又被佟彤喊家里吃飯。
她媽媽準備了一大桌子菜,我還以為是要招待多少客人。
沒想到,就我們仨。
仍舊沒有見到她老爸。
喝完糖水,在佟彤的房間里,她把一個公文袋遞給了我。
“里面是杜明的尸檢鑒定結果和現場照片。”
“你怎么把它拿出來了?直接告訴我就可以了。”
我接過袋子,并沒有第一時間打開。
不知道哪根筋抽到,佟彤的柳葉眼突然又瞪了起來,莫名其妙地說:“你應該找個地方,不然每次在我房間里談事,算什么。”
我:……
“我還查了別的事情。”她收斂“殺氣”,說了這么一句后,就沒下文了。
“唉,我也挺想搬的,但是那個吊眼又跑掉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現身,我住青旅反而安全。”
既然她不愿意說,我只好接過了話頭。
吊眼已經不吊著眼,而且一去不復返的事情,我并沒有和她說。畢竟,已經隱瞞了秦三兒的存在,需要一個能夠說得出來的反面人物,這樣能堵上諸多漏洞——比如現在我正在說的這個。
“吳醫生想讓我搬到他的另外一套房子里,就在他家隔壁,這樣好就近照顧謝謝,你也知道,現在那小丫頭常常一個人在家,的確不讓人放心。”
我顧自說了下去:“還好最近我一朋友的親戚過來度暑假,年齡和謝謝差不多,這才有個伴,可終究不是長遠之計……”
佟彤知道我是孤家寡人,直接說雪芙是我的親戚,她肯定要懷疑。
“關俞,今天我才發現,原來你是真蠢!”
這妮子明顯今天心情不好,現在又多了我這個出氣筒,火氣自然壓不下來了。
“愿聞其詳。”我呵呵一笑。
畢竟剛吃完她家一頓大餐,被罵一兩句,忍忍就是。
“人就應該往前看,總是擔心這個那個、有的沒的,止步不前,不是蠢,也是笨!笨!笨!”
她說著倒在床上,捂著枕頭喊了起來。
得,看她這樣,我已經猜出個十七八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