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段路,就把半個土豪村的阿姨大媽都認識了遍。
我捧著素白清香的茉莉花,被佟媽媽打發回家。
在玄關換了拖鞋,走進客廳就見到佟彤翹著大長腿,躺在沙發上啃蘋果。
那雙眼眶紅紅的柳葉眼只是瞟了過來一下就收回,全當未見。
“呵呵,美女,吃蘋果呢。”我訕訕走了過去,把花遞給她,“喏,你的茉莉。”
她看也不看,把蘋果啃得嚓嚓響,兩個腮幫子鼓得跟藏食的松鼠一樣。
我挨著她剛坐下,就被大長腿踹開,不過,她終于開口了:“滾!”
“小弟我也想滾啊,不過領導有令,滾不得。”厚著臉皮,我又坐了回去。
“花都快被你掐死了,花瓶沒看見,瞎的了嗎!”
她終于良心發現沒有再踢我,而是用腳尖點著桌上的花瓶罵了起來。
插好花,我眼巴巴看她。
“坐。”她縮起腳,給我留出空位,然后瞇著眼睛看我,問,“想清楚了?”
我搖了搖頭。
“那就滾上去想清楚,別來煩我。”
“智慧有限,您不如給點提示?”
我肯定不能走。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佟彤將吃剩的蘋果核直接丟桌上,拍了拍手,一臉無所謂地說,“沒錯,我就是害人害己活過來的。”
“佟媽媽還說,遇到歡歡姐那天晚上,是我一個人送你回來的。”我看著在桌沿邊上停下滾動的蘋果核,說,“你回來只進了下客廳,又跑了出去,她親眼看見你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上了歡歡姐的位置。”
“其實當時歡歡姐是在你身上,也是你和歡歡姐一起,陪我在江邊呆到天亮的,對吧?”我看向她,一臉真摯地說,“佟彤,謝謝你!”
她一巴掌就推了過來:“你惹我生氣還說謝謝,是不知道‘對不起’三個字怎么念嘛?”
氣歸氣,她這時的臉色已經不再沉著。
“天地有秩序,萬物有命數。李思云本來就是違逆命數的存在,你想讓她投胎,不可能做到,她自己也知道。”
佟彤坐起身,大長腿盤著,對我解釋道:“她在化作石靈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和天地二魂徹底失散,就像秩序崩潰,她那縷殘魂,早就是無根浮萍,被逼出寄靈石像之后,只能依靠人類元陽維持,一旦化為元陰,既不可逆。更何況和你的元陽之血融合為精。”
“你的意思是,她的靈識神志,也徹底消失了?”我的心再次沉入了谷底,哪怕,回來時,我已經做好了面對這個結果的準備。
“這是她的選擇。”佟彤看著我,臉色莫名。
此時此刻,我仿佛能夠深切體會到佟彤內心深處那被抑制多年的痛楚。
“我知道。”摘下眼鏡,用手指揉了揉發澀的雙眼,承認這個事實,不再覺得難以接受。
佟彤探過上半身,把我虛抱了抱,笑得苦澀:“咱姐弟真是同病相憐。”
這,就是所謂的“共情效應”嗎?
聞著已經彌漫開的茉莉花香,我不由想去瑰夏昨晚和我闡述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