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醫院副院長,曹知光!
“杏林鬼手”就是“鬼先生”?
“看到你這么驚訝,我就放心了。”曹知光在對面的位置坐下,朝我壓了壓手,“坐下說話。”
他這時,已不完全是德高望重、親切和藹的專家醫生,目光深邃,透露著淡淡精光。
“宋子衿的死,和你有沒有關系?”我沒有坐,而是語氣冰冷地問。
“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樣。”他淡淡笑道,“你先坐下,我來這里的原因,就是想要跟你好好談談。”
“宋子衿到底是不是你殺的!”我沒有做,而是盯著他,把話重復了一遍。
“我是醫生,所以只會用手術刀救人,這一點可以發誓!”他并指指天,信誓旦旦地說。
“醫生?你一雙可以以假亂真的手,確定不是冊門?”我冷笑道,“又或者,還是飄門?”
“按江湖的說法,應該算是疲門吧?畢竟我是個醫生。”曹知光不再強求,雙手十指交叉,手肘撐在椅子兩邊扶手上,靠著椅背,微抬目光。
這是一個非常放松的狀態,他顯然是想讓我相信其沒有敵意。
“我又出生自冊門傳承,自然也是冊門中人。”他想了想,補充道,“至于飄門,我真不是。”
見我沉默,他又微笑著問:“現在可以坐下談了嗎?”
我坐了下來。
不是因為相信他的話。
如果他剛才的確是在說謊,我就是維持現在這個飽含攻擊的姿勢,也無濟于事。
“那就請鬼先生說說來意。”現在這里已經不是我的主場。
與其說是我在釣他,不如說,是他在等待我下鉤。
“告訴你真相。”他坐直了身體,冷冽的光芒從深邃的眸子中乍射而出。
就像手術刀的刀鋒在無影燈下閃爍時一般。
“那幅八大山人的山水立軸贗品,確實是經我手謄摹。不過,我只是拿錢辦事,江湖中人,這么做不算壞了規矩。”
“如果你所言不虛,又為何知道,我因為此事找你來,甚至,看你的樣子,明顯知道,這幅畫的真跡屬于宋子衿。”這般前后矛盾,我就算想相信,也過不了自己一關。
“因為,宋子衿出事那天晚上,廖建平打過電話給我。那幅畫一面世,以廖建平的老辣,不可能想不到這點。”
曹知光的話剛出口,我就追問:“具體什么時候?”
“你應該十分清楚,他在打電話時,你還進了他的包廂,探他的口風。”
那個電話!
竟然不是打給冼巍!
“他都說了什么?”
“自然是畫的事。”
“只是如此?”
曹知光停頓了一下,靠回椅背,接著說了句不清不楚的話:“不完全是——或者說,我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我眉頭皺起。
“我一開始找上他,通過艾瑞南走貨,是為了他身上的一個秘密。”曹知光面色從容,卻讓我更看不透,“這個秘密,恕我無法告知。不過,與你,還有宋子衿,肯定無關。”
他言之鑿鑿的話,我聽了卻依舊不置可否。
這個已知天命的中年人,隱藏得太深了,以致于我完全摸不準他所說的話的真假。
所幸全部待定。
一提起艾瑞南,我就想到了那個頭生驛馬骨相的年輕人,于是便問:“你可認得那個什么小蔡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