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是瑰夏,我非常意外。
按照套路,這時出現在此的不是主人,就應該是我心里最記掛的人。
那個人,當然是瑰夏。
至于已經走進院子的吳秋丹,擺明了是八竿子打不著。
“你是誰?”
雖然怪異,但是,已經“反應”過來的我,還是厚著臉皮裝作之前的話沒說過。
“不用懷疑,我就是我。”吳秋丹微微一笑,并未停下,而是直接往我身后的中堂走去。
我不遠不近地落在她后面跟著,一肚子疑惑。
“這茶可以喝。”她坐在闊綽大堂內靠近南窗的位置上,拿起茶壺就斟了兩杯茶。
推給我一杯后,吳秋丹自己先喝了起來。
我在她對面的位置上坐下,低頭去看桌子上的茶杯。
茶水清澈,可以看出我的倒影,聞起來還有淡淡的琥珀清香。
但我當然不會喝。
任你說得天花亂墜......
“這茶取自龍洞頂的龍涎香茶樹,在外面喝不到。”吳秋丹放下嘴邊的茶杯,看向了我。
她顯然察覺出我表情的變化,微露驚訝地問:“你知道這茶?”
“如果你說的是龍洞頂上九條龍吐過口水的茶樹,那我就聽說過。”我與她對視,自然也是想知道她心中隱藏。
吳秋丹將捧在手心里的杯子放到桌上,雙手摘下眼鏡,她清秀的小臉上,原本濃濃的書卷氣息隨著這個動作而蕩然不存。
“你終于認出我來了。”她見我臉上流露出濃濃的驚訝之色,便猜到了答案。
“沒想到是你。”我苦笑道。
“我以為你會感到愧疚。”這個曾經名叫吳丹的學妹冷冷地說。
我知道她說的是那件注定改變她命運的事情,但無論是從職業操守還是法律層面,我都無愧于心。
“我不覺得自己應該愧疚。”我搖了搖頭。
“那就喝了這杯茶。”她指著我剛才看的杯子,用激將的語氣說,“如果你說謊,它會讓你生不如死。”
“既然你認定了我說謊,那又何必擺這套虛的。”我拿起茶杯,湊近去細看了一眼,然后砸到了地面上。
碎瓷與茶水肆濺,并沒有類似小說或者電影里出現的那種腐蝕現象。
但我仍舊不懷疑,這是一杯毒茶。
我記憶尤深,當年吳(秋)丹離開時的怨恨眼神。
以至于多年過去,我仍不認為,她放下了。
“你家里出了那件事后的兩年,那位司機車禍去世,我當時已經不是記者,而且也沒怎么去了解。”
我自顧說起了她母親騎車闖紅燈被撞身亡的那個事故,并不在意她此刻流露出來的危險眼神。
“但是如今看來,那位司機的死,你好像并非全不知情。”
“你是想說,他是被我謀殺的?”
“如果我認定了的話,就會直接說。”我盯著她的雙眼,“我對那件事沒有愧疚,但是對你,吳丹,對你輟學之事,我確實很難說完全沒有責任。“
“是啊,關大記者,像您這樣成長在因車禍而失去至親的單親原生家庭的人,在報道我媽媽的那件事情上,竟然能夠做到這么不偏不倚,公正公平,真活該你被提名省新聞獎。”
她說這句話的語氣,讓我想起了自己剛才所說的、她離開前的那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