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無處不飛花。
后來我才知道,當時在瘦狗嶺的水潭深處,借助解甲的力量,擋下那條水魈藤的攻擊,用的便是“城”字訣。
如今我藏刀未滿,自然無法窺探到這七字刀訣的奧妙。
一片蔽目刀光之后,冼巍身上的虹光悉數湮滅,衣衫破爛,頸間更是多了一道指長的血痕。
“你剛才看到什么沒?”我咽了咽喉頭,問旁邊的吳秋丹。
她推了一下眼鏡,淡淡地說:“刀紅鈴的刀法破開了冼巍的秘術,冼巍輸了。”
確實,如果這一刀再深分毫,就會切開他的頸間大動脈,那樣的話,就是真的輸死了。
“那又如何,他又不是第一次輸。”我搖了搖頭,知道剛才這一刀,未必就震懾住他。
或許……
就在我心里冒出那個最簡單的解決之法時,冼巍竟然嘆了口氣,轉過身來,一臉落寞地對我說道:“到此為止吧。”
見到小紅鈴安然無恙地出現在我的身邊,我想也不想便應了下來。
“請先放了肖道長。”冼巍看向吳秋丹。
見我點頭,吳秋丹手中凝了個解字印。
不多時,院子的大門便從內打開,走出了猥瑣老道不比冼巍好多少的狼狽身影。
姓肖的老道憤怒地瞪了吳秋丹一眼,就悻悻地走向冼巍,揖手道:“抱歉冼兄,老道無能。”
冼巍回禮道:“肖道長肯兩次出手,冼某已經萬分榮幸,切莫說這樣的話。”
“兩位,請吧。”吳秋丹率先一步重新走進院子后,我朝他們伸出了手。
身為輸的一方,冼巍沒有拒絕的資格。
他習慣性地背起手,一如往常,像個上門做客的鄰里老農,跟著走了進去。
“我是應該稱呼你冼巍,還是冼巍?”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我給他斟了杯茶。
他看了杯中茶水一眼,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
“我就是我,我就是冼巍。”他的目光中閃爍過微不可查的疑惑之后,淡然說道。
“那請喝茶。”我將茶杯再度往他面前虛推了一下。
“你可知道,這茶的來由和名字?”冼巍曲起食指,用指尖輕叩杯前的桌面,問道。
“總不能真是龍洞頂上的龍涎茶吧?”我呵呵一笑,語氣里盡是譏諷。
“龍洞頂,龍洞頂,九龍盤桓天國興;天國興,天國興,萬擔珠寶出玉京。”冼巍盯著我,面無表情,念出了這段像是寶藏歌謠的句子。
“你轉移話題的水平挺高,在下佩服,不過我們還是回歸正題。”
我身旁的小紅鈴聞言,手摸到了腰后的龍雀上,目光則透過連紗,落在冼巍那道精簡的血痕上。
似乎隨時都會出手,描著這道痕跡在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