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許金發送去醫院之后,我被許金昌帶到了許家的祠堂。
月光透過天井灑下銀輝,與檐廊上的燈光交織在一起,照映得整個祠堂蒙上一重神秘光影,無論是否心里因素,這種源自于數千年傳統文化的威壓,都讓我心生敬畏。
仿佛有無數英靈,都在俯視著我。
“姑爺,這次真麻煩你了,上次要不是阿茂來時,說阿發出了問題,我們幾個還蒙在鼓里,這要是出了事,我們幾個老骨頭,就真對不起列祖列宗了!”
中堂的靈位臺最高處,擺放的是禺山許氏先祖拜庭公的靈位,無聲宣告他們這一支許氏族人的根源。
中堂下方左右,各擺著幾張官帽椅和方桌幾,香煙裊裊的靈位臺前,此時站著三個老人。
剛才開口的是中間那個佝僂著身體的干瘦老頭,長眉垂耳,一臉壽相。
他是這支許氏的族長,已經古稀的許敏英。
左右則是他的兩個侄子,年近六十的許紹政和許紹治。
“老爺子言重了,這些都是茂叔的安排。”我呵呵笑道,不敢居功,免得他們問太多。
“不,姑爺,這件事情對我們太重要了。”厚嘴獅鼻的許紹政接話道,他一臉認真,還帶著濃濃的后怕之色,“我們這支許氏遷到香江一百年,每一代掌印人都因故去世,只不過前幾代人出的事,要么是意外,要么是得病,我們都以為他們只是命不好。”
“直到前段時間阿茂找過來,才知道他們的死可能另有原因。”
“對啊,其實族里這些年一直都有先祖留下的這個印章,是不祥之物的傳言,誰掌印誰就會橫死,但是祖宗的規矩擺在那里,專門負責掌印的許家三房一脈嫡裔,必須照看好禺山印。”許紹治也接話道。
“禺山印如果真的這么重要,當年三房一脈怎么會外遷到香江來呢?”我不解地問。
“這個說來話長。”許敏英幽幽說道,“長得我也記不得了。”
我:……
我看向許敏英左右兩人,見他們都在搖頭,我就知道,這位老爺子不是開玩笑。
“那關于這個禺山印呢?”我換了個問題。
畢竟,老許家的歷史不重要,重要的還是這個極有可能封印了詭異詛咒的禺山印,它到底是怎么來的。
“這一點,當年我們三房的太祖倒是有留下一些記載。”許敏英說,然后朝著許紹政點了點頭。
許紹政會意,轉身朝著靈位臺上的諸位祖先拜了三拜,這才在臺子上請下一本線裝的老簿子。
許拜庭的第三個兒子許祥耀,在他官至廣東布政使的長兄許祥光的光芒下,毫不出彩。
不過,如今看來,他寂寂無名的原因,多半是為了家族。
許祥耀在時,許家三房還沒有外遷,所以,他親筆所書的文字里,并沒有提及舉房搬離禺山腳下的原因。
這本被書提為《禺山筆記》的簿子里,記載了十余篇作者的隨筆,關于禺山印的記載,則是出自其中一篇。
“《嶺南荒古番禺國地理志考略》?”我念著許祥耀這篇隨筆的題目,心中在想,“荒古”是否等同于現在文解中的“遠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