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之內曰方?”白天打破沉默,用揣測的語氣問道,“方外一詞有諸多寓意,用在這里,應當是表示:世外。”
為了增加自己的解釋的切合度,他又補充了一句:“比如:世外桃源。”
“可是,這種地方真的存在么?”問這個問題的依舊是白天。
他學的是中國古代文學,畢竟不是歷史,更不是考古學,除卻文人的浪漫情懷之外,不過是清談而已。
短暫的沉默之后,還是米老率先開口,給出意見:“典籍上對白天所理解的‘方外’記載不勝枚舉,但多數只是幻想,至少,在我們目前的考古研究中,還沒有確切的成果支撐這個方外之地的說法。”
實際上,我聽到米老的話,并不覺得意外。
方外之地實際上存在與否并非第一重要的,最重要的,其實還是能否服務于政治,或者說,能否符合國情。
這話是露骨了一些,但符合國情啊。
方外之地當然存在,我家后院就有一個。同樣道理的還有中大博物館地下深處的那尊絕密的青銅羽人像。
見我沒有說話,白老問:“小關,你的這個想法的確比較大膽,能說說理由嗎?”
我搖了搖頭,苦笑道:“有個人或許可以,但他已經沒法說了。”
說著我看了米老一眼,給出了答案:“原新城區副區長,冼巍。”
“他去過方外?”米老聞言一怔。
“江湖多詭秘,若真如此倒也不奇怪。”白老插話道。
我靜靜地看著這對老基友一唱一和地裝無知,直到他們自己冷場,這才開口道:“就算冼巍真的去過方外,那個地方,我相信他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如果太平天國的寶藏真的在方外之地,那我們要怎么去?”白天問道。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那樣的地方,豈是這么好去的。”米老臉色難看,語氣僵硬地說。
“那倒不至于。”我笑道,再次拿出翡翠鑰匙,解釋道,“從這枚翡翠鑰匙上的包漿看,大抵符合太平天國時期的物件,也就是說,它曾經待過的地方,時間流速和我們是同軌或者無限接近同軌的。”
“我覺得小關的判斷值得研究。”白老再度用充滿欣賞的目光看著我,許久才充滿深意地說,“那依你的意思,我們接下來能做什么?”
我沉吟了一會,對白天說:“目前比對了地圖,鎖定的地方有幾個,每個范圍大概多大?”
“地方有三個,主要集中在南嶺山脈,范圍從數百到上千平方公里。”白天想也不想就答道,“相似度最高的一個,位于省西北部的云開大山山脈深處。”
以前的地圖走的是抽象派的路子,一旦沒有標注地名,就只能靠經驗甚至玄術了。
白天他們在國家測繪局的幫助下繪制出了地圖的三維模型,同樣苦于沒有地名印證。
“云開大山地勢復雜,山高林密,又屬于兩省區交界之處,靠近太平天國起義的發源地。如果太平天國的寶藏真的藏在里面,就算不是方外之地,地理位置也屬上佳。”白天分析道。
我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問道:“派人去探查過了?”
“中大和省里相關單位派出了聯合科考隊,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發現。”說到這里,年輕如白天,也不免氣餒。
“沒有發現才是正常的現象。”我笑道,“你們的隊伍中一定少了個位置,或者說,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