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一依的手抬在半空中,半晌,空出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蟻后的后背。
蟻后只顧大快朵頤,將身體完全不設防地露給厲一依。
也不知道那么些高能量的肉都吃到哪里去了,蟻后的肚子不見鼓脹,不過隱隱約約的,蟻后有哪里在改變。
厲一依緩緩將肉塊連同蟻后都放在地上,就見其余的黑蟻們都圍了過來,厲一依又丟了個三階妖獸的尸體,黑蟻們立刻撲了上去。
她沒有興趣看黑蟻們吃吃喝喝,等著幾間靜室的黑蟻都喂了,這才走回到客廳內。
熟悉的客廳空落落的,心內也生出孤獨的感覺。
楚寧現在在哪里呢?
想著,卻沒有摸出傳音石來。
手指動了下,她摸出茶具。
喝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了習慣,沏茶卻還是熟練中透著陌生。
靈茶很香,入口卻和以往不同。
厲一依知道,她想楚寧了。
靈茶入腹,一直到整壺茶都喝掉,厲一依卻仍然意未盡,她在儲物手鐲里尋找著,找到了一瓶沒有開封的酒。
忘記了是什么時候收在儲物手鐲里的,好像是有一次從楚寧手里拿過來的,她打開蓋子,也沒有用杯子,就那么仰著頭,灌入到口中一口。
酒,醇香中帶著些微的辛辣,入腹,腹中就熱乎乎的,靈氣與酒意一起向經脈與五臟六腑彌漫著。
厲一依仰頭又喝了一口。
修士想要喝醉都不容易,想要的微醺的感覺,也不是常常都會有的。
厲一依的心底還有著警醒,知道自己不能醉。
然而,她又希望能醉一場,因為醉了,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也可以不要理智,想要做什么就都有了借口。
雖然,她并不想要做什么。
一瓶酒很輕易地就見了底,酒中的靈氣融入經脈,再匯入丹田。
酒意存在身上,頭微微發暈。
為什么是她呢?
楚云霄啊楚云霄,你為什么要選了我奪舍呢?
你若是知道你十幾萬年的元神,也抵不住我兩世為人的元神,是不是會后悔?
你可知道你十幾萬年前的布局,到現在還給你的后人,也給我留下了麻煩。
厲一依在儲物手鐲里再找找,竟然只有這一瓶酒了,環顧客廳,不由苦笑。
修士的習慣是將所有東西都隨身帶著,偌大的洞府呢,她竟然再找不到一瓶酒來。
真是事事都不會遂人意。
厲一依茫然地坐了一會,只覺得這個熟悉又空落落的地方再也無法呆下去了,她站了起來。
夜色正濃,整座神符仙山都沉寂在夜色里。
厲一依無聲無息地走上山路,走上山頂,坐在那塊凸出的大石塊上。
山風吹來,黑夜里霧氣環繞著,逐漸上升,逐漸包圍住山頂。
衣裙雖然是法衣,卻也在霧氣中潮濕了,頭發也浸了霧氣中的水分。
臉上逐漸出現了水痕,卻無從分辨是霧氣凝聚的水,還是眼眶涌出了淚珠。
山路上忽然傳來些微的風聲,厲一依扭頭看去,霧氣里,楚寧正走上山頂。
人還沒有完全登上山頂,見到回頭的厲一依,倏地站下。
隔著霧氣,彼此的身形都有些模糊,連表情都看不太出來,楚寧站了一瞬,疾步走上來,卻又在兩步開外站下。
“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