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地站在山頂的大石上,被山頂濃密的云層包圍著。
她的眼前只可見數米之外,到處都是霧蒙蒙的。
就如她的心。
熱血、沖動,隨著大陸的沉寂在一點點的消退,她回首往事,雖不至于恍然如夢,卻也仿佛距離現在好遠好遠。
師父的隕落,明明只有不到二十天,卻好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來不及傷心,以至于到現在,師父的笑顏,都有些不真實了。
厲一依下意識伸手,在濃厚的水汽中抓了下。
水汽從指縫中漏了出去。
記憶與思念,也仿佛從指縫中漏了出去。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
這句話忽然冒出來,厲一依輕笑了聲。
忠孝,呵呵,這比喻不恰當,該是家國。
家,是她和楚寧的家,國,是神符仙山神符門。
家國也不對,神符仙山神符門怎么算作國呢?
那是忠義?是……厲一依再張手抓了一把,留下滿手的水汽。
她知道高高屹立的神符仙山如今已成眾矢之的,知道會被域外修士覬覦,知道她和顧俠站在這里,就是螳臂當車,以卵擊石。
她全都知道。
正因為知道,才會心如止水。
天逐漸亮起來,濃密的云層卻沒有消散。
她最后看一眼望不透的云層,轉身。
天亮了。
危機,隨之而來。
陳清不喜歡神符仙山。
望月大陸的格局就這么大,上古時期又出了十幾家門派,十幾萬年之后,神符仙山內能留下多少東西可想而知。
所以,大陸三面,每一面都是五六家瓜分,唯有神符仙山歸于他一家所有。
一艘寶船百十多位元嬰修士,兩位化神修士,行程數百日,才得到這么一座所謂仙山,陳清心里很是郁悶。
蚊子腿也是肉,總不能空手而歸,至少也要將這百多日趕路的損耗補充了。
一大早,巨大的寶船就停在在神符仙山山門之外,瞧著廣袤的仙山,陳清心里稍微安慰了些。
至少這座仙山是可以祭煉收取了,帶回去給家族子弟玩玩也挺好的。
收拾了作為閉關所在也不錯。
整個北地,在寶船來臨的那一刻,關門閉戶,陷入了沉寂。
數百位修士飛下寶船,陳清招招手,寶船在半空中越來越小,化為手掌大小,被收入在儲物戒指內。
山門大開,山門口的兩個練氣修者正探頭探腦地,見到這一行修士走來,竟然轉身跑了,只留下空蕩蕩大開的山門。
陳清失笑,搖著頭對身邊的封溪道:“難怪兵不血刃地就得到望月大陸,實在是連一個熱血男兒都沒有。”
封溪不以為然道:“識時務者為俊杰,這座大陸連個化神修士都沒有了,還指望著一群元嬰修士們能干什么大事?
聽說這仙山主事的還是個結丹小修士。可惜了這輝煌大氣的山門了。”
陳清上下打量著山門道:“但愿仙山能配得起這個山門。”
兩人相視一笑,做個請的手勢,一同進入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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