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博學院就是其中最大的戰利品。”
伍桐臉上并未出現憤怒與懊悔,一如既往的平靜,就是這種平靜讓在場的幾個人都為之一顫。
“先皇沒挺住,現在柴瑾和阮凌輔也想來?他們不會天真的以為那些名義上是他們的人真的會支持他們吧。”
伍桐抬頭望著虛空,長嘆一聲,“最絕佳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啊。”
“最佳的時間?”牧星愣了一瞬,“什么意思?”
趙二爺也問道,“老夫看這些改革都是利國利民的,若是成功周國與魏國未必不能有一戰之力,為何安于說這變法必定失敗呢?”
“因為他們動了別人的利益,那些人...”伍桐回想了一下,看向林二爺,“林二爺還沒有看大周的變法條陳?”
林二爺皺了皺眉,察覺到伍桐話里有話,可他卻不知道是何意,“老夫進來一直忙著蜀州的生意,倒是沒關心什么變法,那變法可是不好?”
伍桐看向趙紀,趙二爺很有眼力見的將周報遞給林敏遠。
林二爺疑惑的接過,細細的看去。
“理由等會兒林二爺會說,我和你們說一下當年的事情吧。”伍桐拉開椅子坐下,“各國都在變法,周國本可以站在最前沿的,三五年的時間,春風化雨,足夠立于各國之巔了。”
“可惜。”
“可惜,他們誰都沒抓住。”
伍桐露出一絲古怪笑容,“在我去了魏國之后,發現魏國的國力不僅是三國最強,更重要的是魏皇可以用威勢壓住群臣,不只是魏皇,甚至連他們的儲君都能壓出百官。”
“原本我是想趁著先皇在世的時候借用先皇的威嚴強行改革,當然我并未太過相信先皇能壓出那些老世族,在我的改革計劃中,管制改革是增加官職來安撫一些官員,結果卻成了改革的唯一一項,真是諷刺啊。”
“我本想首改軍隊,只要改了軍制,讓士卒忠于國家,忠于君王,那即便是先皇威勢不足,變法受到阻礙,我們都可以用軍隊推過去,反對派就是再多,也只是一部分人,擋不住軍隊,而且,他們有錢。”
“抄家之后,財產一部分充作軍資,剩下的全部納入國庫,這樣變法就有了錢,一手錢袋子,一手鐵拳頭,如此,變法可無所顧慮。”
伍桐說罷,露出一絲苦笑,“最后什么都沒有做,而更重要的是魏國蒸蒸日上,等他們消化了鬼谷帶來的國力提升,魏國就可以著手準備一統天下了。”
“魏國當真是上下一心,與大周不同。”
伍桐看著面前的幾個人,緩緩說道,“你們知道為何立國之初軍事近乎最強,在開國皇帝在位時,國力還能攀升,二代三代就要看能力了,不過一般百五十年,國家就會開始衰弱嗎?”
趙二爺皺了皺眉,他們梓潼趙氏名義上是周國的五姓七望,實際上就是蜀州的土皇帝,他想了想自己家譜上的記載,確實如此,到他們這一代更加衰敗了,可蜀州還是他們趙家的蜀州,這就是趙家的聰明。
“先祖自是有昭昭之德赫赫之功。”趙二爺還是出聲說道。
牧星卻是想了一下歷代的情況,暗暗點頭,“確實如此,可是為何?”
“開國皇帝手里的將領士卒,都是尸山尸海爬出來的百戰精兵,將領也能獨當一面。”
“隨著和平的時間越來越長,國家就會腐敗,士大夫階層便會壟斷,無論怎么科舉,那些官僚都是士大夫階層的,平民靠科舉一步登天可謂是鳳毛麟角;其次,還會出現一種狀況,便是土地兼并。”
“凡是天災必有人禍。”
趙二爺想了想,微微皺眉。
牧星若有所思,“難怪上元縣水災那次,你會那般急躁,你怕的不是天災,而是天災之后的人禍?”
“對!”伍桐用力點了下頭,看著牧星問的,“你不妨想一想,如果沒有我,按照各地的救災情況,上元縣的水災最后會變成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