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二十年收復遼東?
太子所述的遠景計劃讓王在晉都暗自吃驚。
不過稍加思索也就釋然了,如今朝廷頹靡,戰事堪憂,加之太倉吃緊,天災頻發,若要有所改觀,也須從長計議才是。
太子欲用四個五年階段來扭轉態勢,倒是沒有一蹴而就的急切心理,非尋常孩童心緒可比,抑或當真受過太祖高皇帝之點撥。
只是時限有些讓王在晉憂慮,只怕自己已然活不到那個時候,無法見證王師擊敗東虜,服克遼東各地了。
若想將此策略持之以恒地實施,最大的問題便是餉銀,為了袁、孫二人的防御計劃,朝廷每年撥發逾五百萬兩的餉銀。
然而遼東戰事未有改觀不說,還每每損兵折將,令東虜步步緊逼,致使朝野震驚不說,頻繁更迭將帥,使得朝令夕改,既定戰略無法貫徹。
王在晉在路上算過,保持遼西諸部之戰力,加之完善山海關,至少需要每年四百萬兩的軍費,再低只恐不能顧及全域之安危。
“愛卿熟悉邊務,更親赴此地任職,定有遠見卓識,本宮愿洗耳恭聽!”
不怕老王頭開口,就怕他不說,只要雙方能夠互通有無,最終還是可以商量出來一個折中方案的。
“老朽頭腦愚鈍,應變不及,恐耽誤殿下大事。今滿腹空空如也,僅有三策可獻。其一,整頓兵馬。其二,修繕關隘。其三,編練新軍。”
王在晉此行的最終目的并非當官心切,而是要核實心中所提及的內容,尤其是皇帝駕鶴仙游,這可是天大的事情。
其次便是查看朝野境況如何,若是還算安穩,那赴任遼東之事便可以商量,否則拂袖而去也說不定。
念在皇帝已然如此這般,年幼的太子又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加之皇后言辭懇切,王在晉心中積攢起來多年怒火也消退了大半。
最重要的是與其爭鋒相對多年的主要對手與朝堂敵人均已消亡,所要討回的公道只能兌換為一紙委任狀而已。
“愛卿不必妄自菲薄,如今朝野之中,能夠鎮守遼西要害之人,僅有愛卿一人爾。本宮深知愛卿才學過人,履歷甚佳,乃是我大明的定海神針。故而遣人前去有請,若下人有無理之處,還望愛卿多多包涵。”
老王頭說的三條都言簡意賅,但也說明人家并沒有閑著,心里還是惦念著朝廷里的大事小情。
入仕數十年,老王頭幾乎將各部的工作都干了一遍,還熟悉遼東軍務,對于如何防御辮子,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不管是何許人也,都愛聽奉承話,老王頭桀驁不馴,一臉嚴肅,可對于某太子的夸獎并沒有表現出厭惡之色。
這就說明人家對其自身的定位很是明晰,在能力、資歷、威望等方面,較于其他朝臣,也是首屈一指的。
“老朽何德何能,可受殿下如此抬愛。錦衣衛前去并未為難老朽及家眷,路上也還算順利。今番僅述愚見而已,還望殿下莫要嫌棄。”
太子以禮相待,又不吝溢美之詞,讓王在晉很是受用,作為前輩與長輩,哪怕不再入朝為官,也應該有資格享受這種待遇。
但對于赴任便是另外一件事了,皆因遼西乃是朝廷的重中之重,絕非三言兩語便可徹底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