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府之中,阮今朝見著呼吸慢慢歸于平靜昏迷不醒的沈簡,唇角總算是露出一絲慰藉的笑容,擰干熱帕子替他擦臉。
七日了,總算是能夠正常呼吸了。
阮今朝握住他的手慢慢擦拭,不得不說,沈簡太讓人嫉妒了,全身上下都是精雕細琢出來的,白蔥玉指,手腕上還帶著她送的銀鐲。
“佟文說,你以前最長躺過兩個月沒睜眼,我等不了那么久,你睡的差不多就起來了。”阮今朝帶著他的手摸著自個臉,眉眼含笑,柔聲道:“我有些想你嘴賤的德行了。”
聽著外頭隱隱傳來的嘈雜聲,阮今朝給他弄好被褥,吩咐勇叔替她守著人,蹙眉走了出去。
沈簡的十安院是個單獨的三進小院,關起門自成一家,因他足不出戶,為了他養病散心,又圈了地皮給他單獨辟了內花園,后面還有個大大的荷花池,比沈老太太正堂的院子都大許多。
她問沈簡的乳母馮嬤嬤,“前面怎么了?”
馮嬤嬤回話:“應是月姨娘來了,這兩日侯爺不在府中去城外軍營了,老太太曉得世子爺出事,也跟著臥床了,太太侍疾,月姨娘就想把四少爺叫回來,佟文阻了,因此就來鬧事了。”
阮今朝對這位月姨娘可謂是大名貫耳,卻從未見過真人,都打到跟前來了,豈能不去會會,否則倒是顯得她多見不得人似的。
她給沈霽說了想留下來照顧沈簡,賀家那頭對外說的去郊外視察莊子,賀瑾會給她遮掩。
十安院的人對她都心中有數,侯府里頭的人大約也是清一色敲打過,但她還是名不正言不順,這不是,小鬼直接犯了過來。
她抬了下發髻的玉簪步搖,凌空甩了兩下汗巾子,揚首含笑,“既如此,我去瞧瞧。”
“夫人,不礙事的,佟文知道收拾月姨娘。”馮嬤嬤就說,“您還是好生陪著世子爺吧。”
這七日阮今朝衣不解帶,看得她們這些長久伺候的奴仆都背地含淚,還日日逗著她們開心,讓沉悶的院子都多出兩份笑意。
阮今朝聽此言,笑意更大,“看您這模樣,這位姨娘還不是善茬了?既如此,那我更應該去會會了。”
十安院外,佟文正吩咐兩個婆將月姨娘拖走。
月姨娘聲音尖細,不許婆子碰她,“放肆,我為候府生育公子姑娘,是候府的大功臣,你們敢這樣對我,三姑娘和四少爺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看站在屋檐下的人,略微帶氣,到底始終柔和帶笑。
“佟文,你我都是做奴才,眼下你暫捏中饋,我捏中饋時,可對你多加敬重,將心比心,你也該投桃報李幾分。”
她說著,露出哀戚神情,“眼下,我將四少爺接回來,也是替侯府分憂,也能陪著太太,給老太太盡孝,如今他大哥重病奄奄一息,兩兄弟自有話別,如何能不叫他回來!”
佟文臉色陰沉,指著月姨娘,不想多言,“把她的嘴給我堵上!”
月姨娘費勁推開婆子,掙扎的站起來,儼然受了奇恥大辱一般,嘶聲凄厲道:“佟文,你膽敢這樣對我我!我到底是候府的貴妾,是主子的親娘!”
佟文冷冷低喝:“堵嘴,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