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開始,阮今朝開始和沈簡咬耳朵,“阿簡,你覺不覺謝宏言出去半年好像變了個人?”
沈簡給他剝核桃皮,掃了眼那頭撐著腦袋,和旁的公子推杯換盞言笑晏晏的人,搖頭輕笑,“謝瓷蘭骨子里就不是什么蘭花君子,能同你夫君齊名京城的公子哥,你當模樣周全些,出身好些,會些詩詞歌賦就完了?”
他露出促狹的笑意,“他啊,靠的是臉,此前板著端莊著,他早些年盛名在京,那是一笑萬花都要慚愧低頭的。”
阮今朝撐著腦袋想想,“我也記不清了,以前他去邊塞看過我幾次,他,我有點模糊了,但真的很漂亮渾身都透著……”
她想了想措辭,垂眸拼命回憶,沈簡替她說,“活人氣是吧?”
阮今朝點點頭,“他真的很好,每次都帶一二兩車的物件給我,漂亮的衣裳好吃的糕點,還有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我都不知他哪里弄來的。”
初見謝宏言,她只能記住個模糊的身影,馬背上的淺藍輕衫,不帶冠束,瀟灑恣意。
“他還說,京城沒他不知的地方,以后會帶我在京城好好玩個痛快,你不是覺得我骰子搖的好嗎?你可能不信,是他手把手教得我,還帶著我去風月所豪贏了一把,甚至還跑去關外玩兒一圈,弄了不少稀奇珍寶,說回去給弟弟們……”
沈簡手里動作略微停了下,“他現在除開吟詩作賦喝酒飲茶,其余都說不會。”孔平方讓他上桌子打牌九,都嫌棄他打的稀爛,把他轟走了。
此前春獵被謝宏瞻拉著玩錢,輸的一個子都不剩,可他分明感覺他玩的手法熟絡的厲害,偏偏把把輸。
他自然是好奇過,問起謝宏瞻、謝宏美,二人直說是回老家讀了一年書,把壞性子收了幾下,還是沒變的,具體的謝宏美是完全不知道,謝宏瞻只會答非所問。
阮今朝望著那頭撐著腦袋和人玩笑的人,笑笑說,“大表哥這樣比以前好許多,雖沒什么變化,但總感覺周身那抹莊重卸下去兩份,人都活過來了些,看來出去半年也好。”
沈簡淡聲,“未必,我已派人去南直隸了,派去的人傳書來,說需要面說才行,這幾日就應該來了,我雖不出門,謝瓷蘭當年的名聲還是響的很的,你不好奇嗎?為什么現在沒人知道你大表哥的過往了?”
阮今朝心頭微微涼,下意思,“被處理了……”
沈簡給她喂核桃,高深莫測的說,“謝家需要的是嫡長孫,成不了,多的是法子成,要我說,你大表哥的污點是最好找的,可你猜怎么著,一絲一毫的蹤跡都沒有。”
“以前同他交好的公子哥,要么舉家出京為官,要么稀里糊涂就沒有了,那些風月舞姬花娘,不是被誰家買走,就是自個贖身離京了,說明什么?說明有人給他處理干凈了,京城能做這種事的,一只手都數的玩吧。”
“你不是對李星弦有興趣嗎?”阮今朝疑惑。
沈簡哎了一聲,“他?他就一乖寶寶,能翻出什么浪的,他現在估計就希望我們,不要把浪花拍他腦袋去了。”
隨后話鋒一轉,低聲喃喃,“我現在更好奇謝宏言,他本事應該很大,為何以前會選擇那么激烈的辦法呢?”
阮今朝早就想通了,“因為他不撞死,謝家后面就站不起來。”
她筷子撥動跟前的菜肴,“嫡長孫這三個字,就足以讓所有的謝氏族人對皇室心寒,讓后面的皇權不僅要恢復謝家的榮耀,還要給的更多,死得其所物盡其用,嫡長孫三個字,真的太沉了。”
一條命換回所有,其實表面看著很值當的,可她不希望再發生這種事了。
她這輩子和謝宏言接觸很深,知道他把謝家門庭看的極重,不管發生何事,幾乎是下意思想想的就是對謝家利弊,其余都不重要。
“謝宏瞻有次同我吃酒,喝的二懵二懵突然給我跪了一下。”沈簡慢慢悠悠回憶,“說什么,謝謝咱們兩個,他很久沒看謝宏言笑過了……”
“我們是做什么呢?”阮今朝扭頭看他,“你上次見他笑是什么時候?”
沈簡沒好氣,“佟文錦鯉死完那天,他眼淚都笑的飆出來了。”
阮今朝:……
“沈世子,您的畫技很好,不知能否指教一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