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登巷的旅館叫做“稻草屋”,它要比我進過的所有旅館都破舊,卻又比我所進過的所有旅館都熱鬧。
哪怕是太陽剛剛上三桿,在那些發黑的木桌邊也坐滿了人。塞林告訴我,這些人大多是兇悍的傭兵,只要你付給他們金幣,他們就敢手染鮮血。
他們幾乎人手一杯麥酒,大聲的喧鬧,時不時的,在酒精的作用下,那些心頭窩著火男人們會大打出手,他們會一下子掀翻好幾張桌子,打的口齒見血,惹得那些身材惹-火的女招待們驚聲尖叫。
我趴在二樓的扶手上朝下看著,只見那名身著紅衫的騎士托著滿滿一盤面包艱難的擠過人群。偶爾,會有不懷好意的人故意撞過他的肩膀,可是,他們大多都會對他側目,想必是感受到了他胳膊上結實如鐵的肌肉。
等他到達我身旁的時候,他幾乎滿頭大汗了。
“我都和你說了,別出來,彌賽亞。”他輕聲在我耳邊說,“這兒太亂啦,而且,味道也不好……”
我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一如既往,那條紅色的亞麻襯衫稱的他又英俊又瀟灑,“我一定要盯緊你,不然,你也許會像樓下那個絡腮胡子的大漢一樣,偷偷摸女招待的屁-股,而且,我肯定她們會很樂意。”
“我向圣光發誓!我絕對沒有那么做過!”
“那你有沒有這么想過?”
“呃……”
仿佛注意到了我們的目光,那名走起路來像水-蛇一樣扭動腰-肢的女招待回過頭,朝塞林拋來了一個香-艷的飛吻。
我斜了一眼身旁一臉尷尬的騎士,轉身進了房間。
“彌賽亞!你聽我說!”
“啊!我聽的夠多的了!”
*
砰--
木板門被我用力的摔上,可當我看清楚房間里的狀況的時候,我又反手握緊了門把。
“彌賽亞?!彌賽亞!”塞林在門外用力的敲著,見我沒有答應他,他硬是推開了一線擠了進來,很明顯,他也看見了里面的人影,頓時,一下子跳到了我的前方,順手把滿滿一盤東西放在了旁邊的木柜子上。
“噢,別這樣,可愛的小彌賽亞,還有卡佩先生,”那個坐在床鋪上的人笑盈盈的說,剔透的雙眼如同水晶,“你們這樣盯著我我會害羞的。”
“薩里?”我對他可沒有半點好感,“你怎么進來的?!”
“喏,你們的窗戶大開著。”
“你想干嘛?!”
“頭兒讓我來問問,關于藍花楹街的事情,你們找到了什么?”說到正經事的時候,他還是收起了那一臉虛假的純真笑容,嚴肅了起來。
塞林與我相視了一眼,摸出了筆記本,遞給了他。
他翻了翻,又翻了翻,然后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們,“也就是說,什么也沒有找到?一整個夜晚,和大半個上午?”
我驚訝的看著他,“那整整一頁紙的東西,你看不見?”
“可是,用這整整一頁推測出來的東西都在哪兒?那個所謂的法陣……在哪兒?是什么樣子的?是什么人繪制的?又是為什么而繪制?”
“它……”我覺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塞林輕輕握住了我的手指,“我一點兒也不認為夜晚搜查線索的好時間,先生。”
薩里攤了攤手,“那么,我晚些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