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汗水從我的發絲間滲出,可是,那名男孩緊繃的身體就像最寧靜的海水,沒有一絲波瀾!
天吶……
“呼吸!呼吸啊!達利安!”
“讓我來吧。”不期,有個肥胖的身影擠到了我身旁,將厚實的手壓在了達利安的心口上。
“無上的圣光啊,我向你祈禱……”拉扎魯斯咬牙切齒的誦讀著咒文,那些發音在他的口中詭異的扭曲著。每一個音節都擲地有聲,如同寂靜夜晚里碰撞的石子聲,不停的疊加,不停的共振,到最后,居然有一種振聾發聵的感覺!
轟--
虛空被撕裂,如水的圣光瀑布再次灌入了達利安的身體。
在這強光之中,那個人咬著牙狠狠的擊打了一下達利安的胸口!
咳--
這一刻,他忽然噴出一口濃濃的東西,下一秒,那幾乎停滯的胸口用力的起伏了起來!
一次!
兩次!
三次!
……
金色的熱潮褪盡,我猛的撲在了達利安的心口上。
隔著被汗水濕透的衣裳,我聽見了他的心跳!我聽見了他的呼吸!
感謝圣光!
“呼---”拉扎魯斯長長的吐了口氣,要不是身后的侍從們眼疾手快一手扳住了他的肩膀,他準要一頭栽到地上去。
“拉扎魯斯先生!”
“快把他扶到躺椅上去!”我身旁的那個人大聲吩咐。
我緩緩的跪倒在床邊的地毯上,或許是剛才我太過用力,我的雙手都還在發抖。
天吶……
天吶……
*
很快,達利安臉頰上那可怕的顏色消退了下去。
看得出來,他依舊感到痛苦。
哪怕在昏迷之中,他的那雙濃重的眉宇也依舊緊緊的皺在一起,一顆顆汗珠浸透了他的發絲,將他淺色的劉海弄的一縷一縷的。
“呼……這位……拉扎魯斯先生?”不期,那個人又開口了。扭頭,這一次,我看清了他的臉龐。那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說話的時候,下巴上的肥肉在胸口不住的晃動,但他的聲音倒是非常的溫和,“我是阿加曼德家的家主,格力高.阿加曼德。”
“阿加曼德老爺。”騎士略顯虛弱的點了點頭,他耗費了大量的魔力,以至于那雙原本閃亮的眼睛都暗淡了不少。
“請問,拉扎魯斯先生,小少爺他到底怎么了?”
“回您的話,是劇痛停止了他的心跳,之后又讓他想要嘔吐,可是,那些東西又梗進了氣管里。”
“劇痛?小少爺受了重傷?”他晃了晃巨大的腦袋,眼睛忽然一亮,“我知道治療重傷的藥水是什么樣子的,我馬上會讓人送來。”說著,他又回頭,狠狠瞪了代弗林一眼。
那個病鬼不由的后退了一步,隨后惡狠狠的指著自己的鼻子,“是他襲擊了我!”
“莫格萊尼小少爺身上有很多舊傷……”拉扎魯斯解釋道,“特別是他胸口的那幾道劍傷……外面看起來已經無礙,但是,實際上它們并沒有長好,皮膚之下的裂口,很容易被撕開。”
劍傷?
我當然達利安的胸口的劍傷來自于阿爾薩斯的手下,因為……他為了求王子殿下救我,硬闖了他的府宅。
“可是……可是娜塔麗女士為我們施展過圣療魔法,”我忍不住插-口道,“難道她沒有治愈他的傷口?!”
“嗯……”拉扎魯斯認真的思索了一下,“圣療魔法能夠治愈任何損傷,所以,這些應該是之后的傷口了。”
之后?
如果達利安“之后”還受了傷,薩丹怎么會把他扔進牲口棚里?!
如果達利安“之后”還受了傷,在馬車里,在旅館里,我們怎么可能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