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扎魯斯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
“這……那么,小少爺他……的傷還會復發嗎?”阿加曼德老爺小心翼翼的問,“我是說……還會像這樣緊急的發作嗎?”
輕輕喘了口氣,暗淡的圣光又點燃了拉扎魯斯的瞳仁,他仔細的看了看達利安,“……他應該不會有事了,我現在沒有看見他的傷口了。”
那句話讓阿加曼德偷偷擦了擦額上的冷汗,也讓我塞在咽喉里的心臟落回了原位,“他怎么還不醒?”
“別擔心,彌賽亞小姐。”騎士疲憊的要閉上眼睛了,“他受了傷,而且,也太累了,您知道的,他耗費了大量的魔力,以至于損傷了他的身體,這也可能是他突然陷入昏迷的原因……”
他沒有說下去,而我也在一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準是在暗示昨日夜里,破除薇薇安身上的精神魔法的事情,對不對?
這個傻子居然為了那個女招待這樣拼命?!
“你是在說救贖之心,是嗎?!”紗麗恍然大悟,“小少爺一直都在灌注救贖之心,幫彌賽亞恢復身體……”
“紗麗!”天知道什么時候過來的瑞奇黑著臉頓了頓拄著的長劍。
她眨了眨深藍的眼睛,半晌,才會意的捂住了嘴。
蠢貨!
可她的一襲話早就被站在門口的三位阿加曼德的聽見了,夫人與老爺相互交換了一個狐疑的眼神,而原本已經嚇呆了的代弗林則是冷冷一笑,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
“……小少爺需要休息。”拉扎魯斯有些無力的靠在扶手上,任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滾落下去,“我會在這兒看著他,而且,我也想休息一下。”
“噢!那么,我們還是讓小少爺與拉扎魯斯先生好好休息一會兒吧,我會讓侍從拿干凈的衣服和熱湯過來。”阿加曼德老爺道。
“感謝您。”
“我們呢,就去用一些豐盛的早飯,忘記剛才的不愉快,好嗎?”那位老爺繼續提議道,“他們都是壯小伙,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我說過,阿加曼德老爺是個和藹的胖老頭,這樣的人總能輕而易舉的得到所有人的好感,所以,眾人都依言往門外走去。
除了我。
我一點兒也不想和這些阿加曼德共用早餐。
不管達利安的傷口來自于哪兒,都是代弗林引發了他的傷痛。
他差點兒讓達利安丟了命!
如果他還敢說點什么……噢,他肯定敢……那么,我也肯定會把盤子按到他那張惡臭的臉上,然后狠狠的揍他,見血的那種!
“彌賽亞?”不期,門口的阿加曼德夫人卻輕聲喚了我一句,她親切的在晨光下朝我招了招手,“快來,彌賽亞,”說著,她又挽住了身旁紗麗的胳膊,“我們可以一起聊一聊姑娘們的話題……可憐的孩子們,你們一定嚇著了,對不對?”
*
神差鬼使,我跟著那位夫人離開了偏廳。
*
杰勒德的話一點兒也沒錯,這位阿加曼德夫人格外喜愛小輩。
她一直用冰涼的手挽著我與紗麗的胳膊,蒼白的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不停的問東問西。
她對我們--好吧,其實是紗麗和她一直在相互安慰--說的一切都感興趣。
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居然一點兒都沒有不耐煩。哪怕是聽著她與紗麗開始暢聊我最不感興趣的鉤花,我也沒覺得絲毫煩躁。
倒是小廳之外的瑞奇不停的隔著簾子給我使眼色,讓我有些不悅了。
而且,他們在外面不停的在討論稅收之類的東西,我一點兒都不想聽。
*
“……我一定要把這種--苜蓿花勾進新圍巾里。”不期,阿加曼德夫人微笑著放下手中的線團,“這真是太漂亮了。”
“我還會很多今年流行的針法,”紗麗得意的獻著寶,“我可以慢慢教給您。”
“小紗麗,你可真是心靈手巧。”她拍著紗麗的手背說著,又轉向了我。一瞬間,我們四目相對,在她透亮的瞳仁里,我看見自己正舉著塊阿加曼德雪花,呆愣愣的完全不知道是不是該把它塞進嘴里,那副模樣簡直傻透了。
這惹得她噗嗤笑了出來,“吃吧,好孩子,吃吧。真好……”她用力的揉了揉我的膝蓋,眼眶卻忽然紅了,“如果我的瑪麗和奧利維亞還在,她們也和你們都一樣長大成人了……噢,抱歉,我就不該說這個。”
那句話讓我與紗麗相視了一眼。
噢,我一點兒也不會安慰人……
我不由的朝紗麗使了個眼色。
“……嗯……阿加曼德夫人?”頓了一下,紗麗輕聲喚道,“說起來,您會不會女孩的成-人祝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