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小九指尖輕顫,如鯁在喉,有些窒息。
“孩子,起來吧。”卿伯通雙手將他扶起:“為師知道你的心意,你無需多言,也無需證明。”
“謝師尊。”夜宗澤心在顫抖,想盡量表現地無所謂些,但面色卻越發蒼白起來。
“是為師錯了,為師不該替你們做主,好孩子,為師知道你早已將白云宗視作你的家,而我和小九也早就將你視為了親人”
“以后若是遇到心儀的女孩子,一定要告訴為師,天上的仙女也好,仇人之女也罷,為師定會親自上門為你提親,讓她做我白云宗的兒媳。”
卿伯通滿目慈愛,他希望他看著長大的孩子,能夠獲得幸福,擁有自己的人生。
他的一生不該奉獻給白云宗。
“謝師尊。”他嘴角咧出一抹笑意,只有他明白這抹笑意幾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而他那雙堅毅果敢的眸子中,也似閃著水光,折射著他內心的酸楚。
卿小九已經不知該說些什么,因為現在她無論說什么都是蒼白無力的。
這世界上若說有最荒唐,最令人無奈,最不可操控的債,那一定是情債。
無論接受與否,都已經是欠下了。
“夜兒,你身體剛好,回去休息吧。”卿伯通說著已經轉身,向桃林深處走去。
現在,只剩下他們兩人,氣氛微妙又尷尬。
就連一向擅長化解尷尬,從不知道尷尬是什么的她,都壓抑地手心滲出冷汗了。
“小九,陪我走會兒吧。”夜宗澤盡量讓自己語氣變得平靜,看著眼前清麗脫俗的少女,他的心再次縮在了一起。
就連他自己都分辨不清,是痛,還是緊張。
“好啊,我正有此意呢。”卿小九笑的還是那么燦爛,那么陽光,沒有人能看出她那滿腹心事。
“這次你回來,恐怕待不了多久,又要走了吧?”夜宗澤知道,他永遠都無法追上她的步伐,永遠也追不上。
“沒錯,三月三就是青云宗一年一度的狩獵日了,我身為青云宗的弟子,必須要參加。”壓在她心底愁絲慢慢爬上了她的眉梢。
無論心態再好的人,暴風雨來臨前多多少少都有些擔憂的,包括她自己。
夜宗澤沉默,除了是白云宗少主,她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青云宗門下弟子。
有些事情,她必須要做,而他也沒有理由阻止。
唯有默默支持,默默守護。
“大師兄,謝謝你。”卿小九轉過臉,雙眸真誠地注視著他,似有千言萬語,但無論說多少句話,多少個詞,卻似乎只有這三個字最合適。
夜宗澤心頭微怔,已經漸漸平息的內心,又被這句柔軟誠摯的話語,攪亂了。
他的目光再也無法從那清雅絕美的臉上,移開半分了。
“謝什么?我又沒為你做什么,反而是你為我做了許多事情,說謝謝的應該是我。”他嘴唇有些僵硬,說話的時候自然有些顫抖。
他知道若不是她冒著生命危險,請來北宗主為他醫治,他已經成廢人了。
聽他這樣說,一向臉皮比城墻還厚的卿小九,頓覺慚愧起來。
“我們本就是一家人,是不該說謝謝。”卿小九笑眼彎彎說完,轉移視線,微風吹在她的臉頰,讓她煩亂的心情才漸漸平復下來。
但她不知道,她這句話對他意味著什么。
他父母早逝,被師尊一手撫養長大,為了不讓師尊失望,他努力修煉,想要出人頭地,成為師尊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