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爭哪里扛得住她這樣,連忙道:“不、不必,叫大殿下就太生疏了。”
他說罷,看了秦灼好一會兒,才繼續道:“聽聞你家親長都叫你阿灼,我以后也這么叫你可好?”
秦灼也不問他從何處聽來的,只點點頭,“嗯”了一聲。
兩人說著話,一道穿廊而過,往后花園去。
前幾天狂風暴雨不斷,挺風雅個園子,現下全是斷枝殘花,甚是慘慘戚戚,也沒什么看頭。
秦灼其實也沒把顧長安說的一定要同大殿下好好解釋清楚,免得落下猜忌什么的放在心上。
只是前世死別太銘心刻骨,重逢之后也一直沒機會好好說過話,今兒好不容易能單獨待一會兒。
哪怕什么都不說,一起走走也是很好的。
“阿灼。”謝無爭走著走著,卻忽然開口喊了她一聲。
秦灼側目看向他,有些好笑地問:“你究竟想同我說什么?醞釀這么久還不好開口?”
謝無爭被她一語挑破,也不糾結了,索性直接問:“你來找我,難道不是為了問孤云的事?”
秦灼沒搞懂對方究竟在想什么,“我問他的事做什么?”
她穿過拱門時,瞧見斷了一半的花枝垂到了地上,便順手折斷了放到樹下,姿態隨意,半點不見憂愁之色。
謝無爭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話好。
秦灼斟酌片刻,又問他,“你是想問我?還是怕我問啊,無爭?”
“沒有、沒有的事。”謝無爭心里本就糾結,此刻聽得這話,越發不知道如何應付。
只能硬生生地否認。
秦灼道:“我是有很多事情想知道,但現在我問了你也未必會說,想來你也不想扯謊騙人,何必徒增尷尬?”
謝無爭頓時:“……”
他好像忽然有點明白,為什么孤云根本就不擔心這件事了。
秦灼真的與尋常姑娘不一樣。
很不一樣。
好在秦灼繼續往下說的意思,反而話鋒一轉問他:“你可想過渙州城以后該如何?”
少女長發及腰,容貌明艷卻英氣逼人,她正正經經地提醒道:“渙州的根爛了,張裕豐底下的人都牽扯其中,現在落馬的人不過是牽扯最深的那一批,再底下的,不能都殺了,但也不能讓他們一點處罰都不受。”
這樁大案,辦輕了,后患無窮,辦重了,又生大亂。
著實令人頭痛。
謝無爭這個做大殿下的原本還在擔心她與孤云那些兒女情長,結果怎么也沒想到人家一個姑娘還這么費心琢磨官場的事,且還是為了他費心,心下不由得羞愧難當。
“這兩天我正為為此事寢食難安。”謝無爭道:“阿灼既提起了此事,可是有什么高見?”
秦灼笑道:“高見沒有,拙見倒是有一個。”
謝無爭抬手把一旁垂下的枝葉往邊上撥了撥,溫聲道:“洗耳恭聽。”
“你跟晏傾不是挺熟的么?”秦灼心里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面上卻是笑意淡淡的模樣,“這種事就該讓足智多謀的人來想辦法解決,你且問他去。”
“這……”謝無爭也不能說她這提議不好。
但就是說不出來哪里有點不對勁。
像是突然被夾在了中間,左右兩人鬧不痛快,夾里頭的那個怎么做都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