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召見的時候。
秦灼忽然聽見身后不遠處有人行禮,道了聲:“參見大殿下。”
“免禮。”謝無爭溫和的聲音響起。
秦灼轉身,就看見了快步走上前來的謝無爭。
無爭瘦了許多,一身靛藍錦袍風塵仆仆,像是一路趕回京城,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進宮來了。
她沒收到他何日回來的消息,還擔心他是不是路上出了事,沒想到剛好入宮面圣就碰到了。
謝無爭也一眼就瞧見了她,眸中難掩驚詫。
殿前宮人內侍眾多,不便攀談,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走上臺階同門前內侍道:“煩請向父皇通稟一聲。”
那內侍低聲應“是”,轉身便進殿去了。
等著召見這片刻工夫,謝無爭忍不住回頭看了秦灼一眼,用眼神詢問:“你怎么會在這?”
秦灼笑著歪了歪頭:“你猜?”
謝無爭都被她這幅上天入地隨意走的樣子給整的有點懵,明明京中遞消息出來說有個姑娘要在他進京前一天就告知與她那事被他按下,不予告知了。
怎么她還是知道了他今天進宮?
這人莫不是能掐會算?
這會兒謝無爭沒法子同她說什么,只能朝她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什么都不要做。
皇上跟前說話做事,同處理渙州之亂截然不同,稍有不慎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秦灼自然知道謝無爭是什么意思,一時沒有回應,只是眸色深深地看著他。
這時,后頭進去的內侍出來了,“大殿下,皇上讓您進去。”
謝無爭應聲而入。
秦灼站在殿門前,看著他清瘦修長的背影,想這次的事到底和前世的不一樣,對錯難論,往好處想想,結果還不一定是壞的。
她心中默念:皇帝,你最好對我的無爭好一點。
然而,只聽得殿內謝無爭說了一句“兒臣參見父皇”,聲音還未落下。
里頭便傳來了“砰”的一聲重響,有碎瓷片飛濺出殿外來,落在了門邊。
可見這砸東西的人用力之大。
一道威嚴的聲音隨之響起,“逆子!你好大的膽子,好歹毒的心腸!那可是你的皇叔,你的堂兄弟,還有數萬人的性命,你擅自做主說殺就殺了,可還把我這個父皇放在眼里?”
“父皇息怒。”謝無爭跪伏于地,有些著急地解釋道:“此事事出有因,乃形勢所迫,兒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秦灼在殿門外聽著,忍不住冷笑,心道:刀不是架在皇帝脖子上,他不知道什么叫形勢所迫。
他自己爭皇位的時候,殺得兄弟姐妹多的去了,何曾講過什么情義,如今倒有臉罵無爭逆子。
她氣的想弒君。
無爭卻還在盡力講理試圖解釋清楚。
方才帶秦灼與秦懷山進宮的內侍從側門出來,悄悄走到他們跟前,低聲道:“你們方才也瞧見了,大殿下回宮,皇上今日恐怕是無暇召見二位了,要不你們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