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辭樹入內,瞧見昏睡在榻上的那人,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放下藥箱,便開始把脈。
秦灼靜候一旁,等了許久,才瞧見花辭樹收手回袖,便開口問道:“他如何了?”
花辭樹道:“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內有余毒,皮肉見骨,您家這位是真的怕自己死的不夠快。”
不知道是不是秦灼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姑娘說著話的語氣雖然平靜,但無端地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怪。
實在有些怪。
秦灼心下琢磨著:這姑娘該不會和晏傾有過一腿吧?
現下正是姓晏的性命攸關的時候,可經不起半點折騰了。
她連忙開口道:“他可不是我家的,今日也是湊巧才撿回來。”
花辭樹聞言,眸色不明地看了秦灼一眼,“我先開個方子,小姐先讓人去濟世堂取藥來。”
“好。”秦灼點頭應了,吩咐小廝:“筆墨伺候。”
花辭樹提筆寫了足足三頁紙,遞給秦灼,“取了藥回來就煎上,不多不少要煎足三個時辰。”
秦灼看都沒看,就遞給了小廝,囑咐道:“速去速回。”
又讓婢女們去準備熱水和干凈衣裳。
一下子,里屋就只剩下了秦灼和花辭樹,還有一個躺榻上昏迷不醒的。
屋里靜悄悄的。
花辭樹開口道:“我要替他施針。”
她說完,卻沒動手施針,只是看向了秦灼。
秦灼不解道:“你盡管動手便是,看我做什么?”
“你是女子。”花辭樹道:“在這看著,多有不便。”
秦灼心道奇了怪了,“你不也是女子?”
花辭樹沉默了片刻,才再次開口道:“醫者救死扶傷不分男女,大小姐在這看著又是為何?”
“行,那我出去便是。”秦灼也不想看晏傾那一身的傷,只是一下子搞不懂這姑娘究竟為什么非要她出去。
不過她走出屋子的時候,轉頭一想,若是人家真有一腿,許是有什么話要說,肯定是不想讓她在邊上瞧著的。
外頭天色一直暗沉沉的。
這會兒霧聚風來,下起了大雨。
西和院里有個大池塘,應著這院子的名種滿了荷花,如今七月末荷花快開盡了,荷葉卻還亭亭而立。
秦灼站在門前看雨打殘荷,風一吹,滿池荷葉招展,風景獨佳,別有一番滋味。
婢女們把熱水、干凈衣裳什么的都備好等著。
去取藥的小廝也回來煎上了藥。
夜色降臨,雨越下越大。
秦懷山去了老侯爺那邊卻一直還沒回來。
秦灼想過去看看,又怕屋里那人忽然有個什么萬一,便讓采薇過去了,她本就是老夫人身邊的,打聽什么都方便些。
秦灼一直站在門前,等了半天,屋里依舊沒什么動靜,有些放心不下,便悄悄走到了里屋的軒窗邊,朝里頭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