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還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
秦灼見他還是不好接話的樣子,只能繼續找話說:“對了,皇上都破例讓晏傾直接入朝為官了,封了個什么官讓他做啊?他那副寒氣逼人的樣子,朝中三省六部哪一處敢要他?”
她說著,眉眼間便帶了笑,“哪些人那么倒霉,做了他的同僚與上司,快說來給我聽聽?”
“沒人敢要孤云這話阿灼可就說錯了。”謝無爭看到她笑,唇角就忍不住跟著上揚。
他溫聲道:“孤云驚才絕艷,今夜入宮只是小試鋒芒,父皇便下旨要讓他入朝為官,你是沒看到啊,宮宴之上六部爭求,幾位尚書當場吵得唾沫橫飛,堪稱本朝史上第一奇景。”
“還有這種事。”顧長安聞言,頗有些感慨道:“話本子都不敢這么寫,這樣的奇聞出在了本朝,本公子卻沒機會親眼看見,實在是有些遺憾。”
秦灼聽顧公子這樣說,忽然也覺得自己當時沒能在場親眼看到這一幕有些可惜。
畢竟如今的晏傾早與少時大為不同,愿意說許多話、或者說需得他說很多話才能解決的事實在少之又少。
今夜他入宮去,要把自己所處的形勢轉憂為安,讓原本一心想用渙州之事徹底打壓無爭的興文帝下定決心改主意,叫二皇子黨無從反駁,必定是口舌如刀、字字珠璣,想來場面定然很是精彩。
不過她轉頭一向,晏傾在宮宴上大放異彩的時候,她在京城把二皇子賣到了南風館,也是一件別人不可能做到的事。
相比之下,也不算太遜色。
如此,心里便又平衡了。
畢竟人只有一雙手,兩條腿,不可能分身同時去兩個地方做不同的事。
“你又瞎琢磨什么呢?”顧長安走在秦灼身側,見她一直不說話,不由得開口道:“本公子早就同你說了,不要貪一時之利瞧著晏傾落難就坑他銀子,這下子人家入朝為官了,你該不會是怕他飛黃騰達了,要同你算賬吧?”
秦灼強忍住伸手去捂住顧公子這張嘴的沖動,無奈道:“顧公子,你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顧長安覺著自己想的挺實在的。
畢竟前些天,晏傾被秦灼討過一次銀子之后就被逼的上街去賣糖人了,還因此差點被人打,又蹲了牢獄,如今一朝為官,揚眉吐氣同只看眼前小錢的貪財女算賬,那不是最應該做的事么?
謝無爭輕咳一聲,試圖為晏傾正名,“孤云他知恩圖報,不會以怨報德的。”
“希望是這樣。”顧長安頗為同情地看著秦灼,“不然你可慘了。”
反正不管是在渙州,還是來京城的路上,亦或者是在長寧侯府,顧公子都對晏傾挺照顧的。
毫無被報復的可能,自然也無需擔心。
秦灼倒是一點也沒往這方面想,只問謝無爭,“六部爭求這么有面子,那晏傾最后去了哪一部?”
“他沒選六部,去了御史臺。”謝無爭道:“孤云做了臺院侍御史。”
顧長安詫異道:“六部都不稀罕,御史臺聽著還挺厲害,這什么侍御史是個什么官?”
“是個從六品的小官。”謝無爭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不由得有些黯然,“孤云若不是因為我被卷入了朝堂之爭,等到明年春闈開科,必然能一鳴驚人,他本該春風得意馬蹄疾、仕途平順,如今卻是六部爭求也要斟酌再三,唯恐遭人打壓,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