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給了他一個“別擔心”的眼神,轉而朝秦大夫人道:“我想問大夫人,我錯在哪里?是我路見不平出手相助做錯了嗎?”
少女做茫然不解狀,又問道:“且不說晏傾與我交情匪淺,即便是看見陌生人被欺辱也不敢袖手旁觀吧?我爹爹教我識對錯、知善惡,要心存俠義……這也是錯的?”
秦大夫人猛地被噎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才滿臉難以置信地反問道:“你一個姑娘家當街動手打人難道還做對了?你是侯府的小姐,不是外頭什么亂七八糟的三教九流!什么俠啊義的,都往邊上放放。”
秦大夫人正色道:“侯府小姐就應該有侯府小姐的樣子,安安分分地待字閨中,繡繡花、買買衣裳首飾,等著嫁個好人家!”
秦灼一聽到這套說辭就覺得頭暈。
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秦大夫人見狀,不由得柳眉倒豎,“你揉眉心是什么意思?覺得我說的不對?”
“不是不對,但也不全對。”秦灼耐著性子開口道:“大夫人要知道,世人千萬,各有不同,你說的那樣只是其中一種活法,可以說是大多數以為的就該如此的活法,但總有人會不同,大可不必一概而論。”
秦大夫人越聽越來氣,“你在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你也該為侯府的名聲想想,這家里可不止你一個姑娘!”
說到這,秦灼算是聽明白了。
秦大夫人這么生氣,還是因為怕秦生蘭的姻緣被她惹是生非給耽誤了。
她不由得看了那小姑娘一樣。
“阿娘。”秦生蘭十分不好意思地扯了扯秦大夫人的衣角,“您別這么說,大姐姐做的也不是什么壞事。”
秦知宏掩袖咳了兩聲,也低聲道:“說兩句就行了,真要鬧起來誰面上都不好看。”
這本是他們夫妻兩耳語。
但秦灼耳力好,聽了個清清楚楚,立馬就自己給自己搭臺階下,她正正經經地幾位長輩道:“那天實在是事發突然,后來蹲牢里我也挺后悔的……”
就是后悔沒多打斷王八兩根肋骨。
她心里這樣想著,說話卻誠懇極了,“雖然打人是沒辦法的辦法,但連累了生蘭妹妹的名聲,我實在是心中有愧,這樣……以后我在外面做了什么事,都會跟人家解釋清楚,侯府的蘭小姐溫柔似水跟我完全不一樣,大夫人,您看如何?”
“你……”秦大夫人想訓她,但這話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仔細一聽,又覺著十分不對勁。
“下次不這樣了就好。”秦老夫人開了口,“這些天阿灼在牢里也受苦了,眼看都瘦了,本也不是她的錯。怪只怪那個王家老八非要找事,好好的非要打人。”
老侯爺聞言,嘆了一口氣,“王家人的氣焰是越來越囂張了。”
“不過話說回來。”秦知宏聽到這里忽然想到什么一般,“那個晏傾也算因禍得福,皇上為他破例,沒科考就入朝做了官,還讓他一個六品官上朝聽政,真是皇恩浩蕩啊。”
秦灼心道:去你大爺的皇恩浩蕩!
興文帝要不是為了擺平之前渙州之事掀起的民憤、以及給王家老八擦屁股,才不會破這個例。
封官就封官吧,還這么小氣,只給了個從六品。
幾人說著說著便說到了朝堂上。
秦灼宿醉,再聽這遠離權利中心的秦家父子,談論消息也只能聽個邊邊角角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阿灼這是昨兒回來還沒歇好吧?”秦老夫人見狀,便同她道:“那就別在這站著了,回去再睡會兒。”
“是。”秦灼應得極快,轉身就要往外走。
“慢著。”沉默了好一會兒的秦大夫人卻再次開了口,“是非對錯,你自有你的道理,我也不說什么了。但你沒有當侯府小姐的規矩這點,你可還有什么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