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本來只是想知道他昨夜去謝淑妃那里追查之事的始末,但是晏傾這人吧,你要問什么他若是不想說,能把你繞出十八彎外。
所以她才故意拿“身償”這樣的話堵這人,試圖用他完全不會答應的事來換他或許可以說的事。
眼下,話已經至此。
只看他如何應付了。
晏傾默然片刻,才開口道:“昨夜我去找謝淑妃追查謝皇后當年因何暴斃,是因為我查到了當年我父母兄長的死跟這事也有關聯。”
秦灼聽見他提到故去的父母兄長,面上的笑意便瞬間消失不見,變得十分正經起來,“你父母兄長怎么會同謝皇后扯上關系?”
她問完,忽的陷入了深思。
晏傾的父母都是生意人,家底頗豐在江南也是排的上號的,但再怎么有錢也很難跟謝皇后有牽扯吧?
反倒是他那個大哥年紀輕輕就中了武舉的大哥,雖然大多都在軍營里,但似乎有一段時間是調回京城過的,若是曾受謝皇后恩澤,又卷進什么皇家恩怨里也不無可能。
最關鍵的是,按時間推算,晏傾的兄長就是在謝皇后去后沒多久死于剿匪之亂中,他父母去為長子收尸卻死于非命,再沒回來過。
當時晏家姐姐已經遠嫁,晏家只剩下一個晏傾這么個少年,秦灼幫著他支撐家業,替他穩住府中上下,讓他能抽出身去把家人的尸骨運回來安葬。
那是一段很苦很難的時光。
那時候的秦灼,一直以為自己和晏傾會是一家人。
更確切的說,他們那時候已經是一家人。
她怎么也沒想到,后來還能散了。
不過,那時候很多事就查不清楚,晏傾去了一趟也是九死一生才回來,后來頻頻遠游,大抵也是為了追查這事。
其實一切早有征兆,只是那時的秦灼沒有細想而已。
晏傾沉默許久,沒有答話。
秦灼也不知道他是還沒查到,還是不想同他說。
不過,這到底是晏家的傷心事。
她也不想多問,直接掀過了這一頁,問了另一件事,“所以你這三年都不回永安,就是為了追查這些事?”
晏傾頓了一下,低聲道:“是。”
就讓她以為他是為了追查當年之事,無暇回永安,沒空去找她好了。
也好過她知道真相。
秦灼聽到這話,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
前世的她會怨晏傾沒有在她最難的時候回來找她,會恨他薄情。
但重生一世,許多事都看淡了。
如今知道他這幾年為報家仇奔波勞累,更沒什么可怨了。
人生在世,諸多不易。
姓晏的前世也就是看著風光,身上擔子太重了,背負的太多,深仇未雪,談何情愛?
顧不上她,也不奇怪。
更何況,晏傾這輩子連表面風光都沒有了,想想還怪慘的。
秦灼這樣想著,看眼前這人的目光就有點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