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戒尺打人可疼了!
秦灼站著沒動,面色如常道:“學士這么聽不得實話,只一兩句就惱羞成怒要拿戒尺打人了嗎?”
身側的三公主愣住了。
她現在完全搞不明白秦灼要做什么,這么多人看著要是真的被趙學士拿戒尺打了,那是得多丟人啊?
以后再也沒有臉面在京城待了吧。
幾步開外的趙學士聞言,一時間氣的接不上話。
這姑娘仿佛是石頭做的,不怕斥責、不怕丟人,似乎也不怕挨戒尺。
簡直是上天派來催他命的。
“學士要拿戒尺拿我,我是不會躲的。”秦灼語氣淡淡道:“只是學士要想好了,你今天打了我,這事倘若傳了出去,天下千千萬萬的女子知曉我是為了什么挨打,但凡有一兩分感同身受,便會更加痛恨那些說女子卑賤的爛規矩,只怕學士此舉得不償失啊。”
去拿戒尺的隨從剛取了回來,正雙手奉上。
趙學士都伸手拿起了,愣是沒敢真的下手打秦灼。
她說的話句句惹人怒火中燒,可偏偏都極有可能成真。
趙學士正猶豫間。
謝無爭緩步上前,溫聲道:“秦灼所言也不無道理,趙學士何必動怒?”
他這話一出,周遭女子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他身上。
秦灼甚為女子,厭惡那些男尊女卑的規矩是人之常理。
但大殿下是男子,生來尊貴,這樣的人還能站出來為女子說話便格外難能可貴了。
秦灼側目看向無爭。
原本直沖頭頂的火氣也消了不少。
滿心都是:我家無爭就是哪哪都好。
“大殿下!”趙學士聞言卻眉頭緊皺,“殿下可知她方才都說了些什么?您就說她言之有理?”
謝無爭道:“她所說的話,我一字不落都聽到了。我母后曾說,世間之事,有能者為之,本無需有男女之別。秦灼所言,與我母后甚似。”
他把謝皇后從前說的話都搬出來了。
趙學士一時無言。
哪怕他以前是罵“后宮不得干政”罵的最響,最不喜謝皇后那一撥人,可自打謝皇后逝世之后的這幾年,朝政大不如她在時。
哪怕臣子們嘴上不說,可心里都明白,興文帝是真的不如謝皇后能干。
可即便如此,趙學士也不能承認秦灼的話是對的,他板著臉道:“此女滿口胡言,焉能與謝皇后相提并論?大殿下有所不知,這個秦灼大字都不識幾個……”
秦灼今天已經是第二遍聽到這位趙學士說她大字不識幾個了,不由得打斷道:“學士從何得知我大字不識幾個?”
她是真的有些奇怪的,心道:難道我腦門上就寫著我不識字?
趙學士掃了她一眼,冷哼道:“前幾天眾貴女入宮參選公主伴讀,曾當堂作詩,你當時作的什么?”
秦灼不太記得了,一時沒有接話。
當時大家伙都是怎么離譜怎么來,誰記得說了什么?
“讓你作詩,你作了什么出來?”趙學士當時并不在當場,光是聽當日去的那位學士轉述都覺得頭大,他怒道:“你說出了一句:庭前好大一棵樹!女子無才本不是什么過錯,可錯就錯在你沒有半點才學,還不虛心求教,不守規矩,不尊師長……整天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