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秦灼其實并不太明白先生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反倒是后來,年歲漸長,見得事多了經歷更多,才越發覺著自己少時能有這樣一位先生實在是幸運至極。
眼下見先生聽了趙學士復述她那些常人看來離經叛道的話,只問了一句‘哪里瘋了?’更覺得心口血熱。
偏偏趙學士聽了,還一心想著如何證明秦灼說的是瘋話,正色道:“且不說自古以來就是男尊女卑,就講女子體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還有女子讀書這事,有幾個是真的想讀書的,那些個才女聲名遠播還不是為了尋夫家的時候能嫁入高門,還有那些話本子寫女扮男裝求學的,哪個不是為了和同窗談情說愛,有誰正兒八經讀書的?”
趙學士越講越來勁,拿出了青年時高臺論事,與諸君唇槍舌戰的架勢正色道:“如此種種足以證明女子就該待在內宅操持家務,相夫教子,一生所學,一本女戒足以!”
一眾王孫公子里頭立馬就有附和道:“趙學士所言甚是!”
“女子讀書何用?無非是為了嫁個好夫君,紅袖添香詩詞相和罷了,竟有人敢奢望做王侯將相,簡直癡心妄想!”
兩位公主和貴女們氣地臉色發黑,偏偏趙學士說的那些事又是真的有,一時說不出話來反駁。
秦灼亦正色道:“趙學士所言甚為偏頗,女子讀書別有所求者甚眾,那男子讀書求名求利的難道還少了不成?女子想嫁高門、覓良人,男子何嘗不想娶美婦、上青云?這同女子能不能同男子一般讀書又什么干系?”
沈文軒站在中間,靜靜聽著。
謝無爭的目光一直落在秦灼身上。
周遭大多數人都在看著她。
日上三竿,華光籠罩。
少女容顏明艷,鳳眸含光,站的腰桿筆直,氣勢上便壓人一頭。
趙學士聽完,張了張嘴想反駁。
可他還沒發出聲音來。
秦灼便再次開口道:“子曰:有教無類,人人都可以讀書求學,不分貴賤賢愚,緣何到了趙學士這里,便說男子該品千古華章,女子只需讀女戒學所謂的規矩?難道趙學士覺著自己說的話比圣人更有道理?”
這話趙學士是完全不敢接的。
秦灼趁勢,又問道:“這男女之別,竟比身份貴賤、聰慧愚笨更不可跨越?”
周遭眾人聞言不由得都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
沈文軒沉聲道:“為人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至于學生是男子還是女子,又有何不同?”
“可……”趙學士還想再說什么,但對方說的太有道理,他完全無法反駁。
“我記得謝皇后在時,皇上已下令將女戒廢除,京城之內不許再出現這本書。”沈文軒像是剛剛想起這件事一般,問道:“趙學士為公主和眾伴讀講解女戒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旁人授意?”
“是皇……”趙學士差點就說出了‘這是皇上的意思’,但這事不好宣揚,畢竟皇上朝令夕改是大忌
他頭上冷汗都出來了,又硬生生地還改了口,“是、是我。”
“那趙學士可得回去寫請罪折子了。”沈文軒說著,轉身同秦灼道:“啊灼,你跟為師來,莫耽誤趙學士去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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