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山呼吸平緩,極其自然地說:“你啊,從小到大,就只聽得進晏傾的話。”
也就只有在這件事上,他才能夠得著那句‘知女莫若父’。
秦懷山難得能說女兒幾句,當即又道:“定然是晏傾來過,提點過你,你當著他面裝作一點不在意,轉頭卻越想越覺得他說的挺對,又不好意思跟別人說,這才跑來爹爹這里是不是?”
秦灼:“……”
不知道為什么。
她總覺得爹爹這次被案幾砸了頭之后,人都變聰明了許多。
秦懷山全都說中了。
但她沒好意思承認,試圖辯解道:“我做錯了的事我本來就會認,會改,這同誰說的有什么干系?”
“若換做旁人說你做事沖動、脾氣不好,你還不得跳起來踹人家兩腳?”秦懷山一臉‘你什么樣我這個爹還不清楚?’的眼神看著她,直接道:“你還會在這反思、自省?”
“我……”秦灼被噎了一下,強行爭辯道:“我會!”
“你會什么這樣神氣?要喊得這么大聲?”就在秦灼不小心提高了嗓音說了‘我會’兩字之后,顧長安推門而入,走了進來。
“長安?你才睡多久,這就起了?”秦灼瞧見顧公子來還很是詫異。
畢竟昨夜幾人湊在一起,顧長安他們都天亮才去歇了。
這會兒才上午,滿打滿算,才過去兩三個時辰。
“說出來本公子自己都不太相信,自打開始做生意之后滿腦子都只有銀子,每日天不亮就不起,夜間狗睡了本公子還在打算盤,今日幾乎是天亮才躺下的,偏偏身體像是不由我做主似的,這個時辰就醒了,想再睡會兒愣是怎么都睡不著。”顧長安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來。
公子爺其實醒了之后一看窗外天色,驚得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
這些時日都是起一大早就去處理生意上的事,已經很久不曾睡到這么晚了,起來之后才想起自己在大殿下府上,今早才躺下的,可再睡回去是不可能了。
來秦叔這又碰上了秦灼,全部如實說有點沒臉,就隨口扯了兩句。
他抬手摁了摁額頭,“反正都睡不著,我索性就起了,過來看看秦叔。”
秦灼看著眼前的顧公子,莫名地有點欣慰。
這才是大興朝未來巨富該有的樣子啊!
不知不覺間,顧公子已經褪去從前那滿身的紈绔敗家之氣,逐漸開始日日記掛著正事。
她笑道:“你還是真是關心我爹爹啊。”
顧長安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我秦叔人多好,我不關心他,難道關心你嗎?”
秦灼不同他爭這些,轉身走到桌邊到了兩杯水,一杯遞給秦懷山。
一杯自己端著慢慢喝。
說了這么半天的話,還真有點渴。
顧長安看了看秦懷山,又看了看秦灼,“不過……你這眼下黑的,難道是一直沒睡,在這陪著秦叔?”
秦灼“嗯”了一聲,沒有細說的打算。
秦懷山哭過,眼睛還紅腫著,怕被小輩看出來,也端著茶杯低頭喝水不說話。
“你幾天沒好好睡了?”顧長安都有點看不下去秦灼這熊貓樣,“不是說秦叔只需要好好休養就能恢復嗎?你這連夜守著,別秦叔還沒好,你先倒下了……”
顧公子平時同秦灼說話隨意慣了,懟人的話到了嘴邊,才想起來人家現在是公主殿下。
自己不過是個商戶之子,再不能像從前那樣想懟就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