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爭早死,蕭氏皇族民心盡失,各路節度使們都想爭一爭這天下。
各地戰亂頻發,民不聊生。
皇帝這龍椅其實也坐得不安穩,看似至高至尊,何嘗不是如履薄冰?
說是坐擁江山萬里,其實內里早已分崩離析。
現如今只有北境的數萬兵馬,和京城三萬禁軍才是皇帝握在手里的兵力,一旦讓秦灼掌了北境兵權,跟北漠開戰,她打輸了,北漠會直接踏平大興疆土,萬千百姓要遭殃。若是她打贏了,手握重兵不肯放,反過頭來翻舊賬。
這兩種可能,皇帝都不想看到。
而且更麻煩的是,那些手里有兵的節度使們野心勃勃,很有可能趁亂來搶皇位。
若真的到了那個地步,皇帝真的就真的窮途末路,回天乏術。
對他來說,送公主去和親,尤其那個公主是‘秦灼’,反倒是最好的法子。
秦灼把自己的知道的,跟兩個小公主說一半,留下一半自己心里揣。
道理講明白,謝氏之死尚無實證,便先隱瞞。
蕭雅聽了,有些云里霧里,“既然你知道父皇調不動那些節度使的兵力,朝中又缺兵少將,為何還要自請出征,這不是去送死嗎?”
“形勢是會變的,北境只有數萬兵馬,放在北漠二十萬大軍面前,不過十之三四,少歸少,總比沒有強。”秦灼道:“打仗本來就是像是豪賭,以為穩贏未必會贏,以為會輸的,也未必會輸。”
更何況,越是看起來沒有勝算,打贏了才更能鼓舞士氣。
蕭婷和蕭雅都有點不懂她究竟是怎么想的,都是一臉的茫然。
秦灼飲了一口茶,緩緩道:“古來著戎裝者,就是血流盡了,也要守住家國。”
兩個小公主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眼前只有十七歲的秦灼會說出這樣話來。
此時的她們也并不明白這句話究竟意味著什么。
但這一刻,她們看見了秦灼眼底的光。
好像無論做什么,都充滿了希望。
這一天,蕭婷和蕭雅在偏殿陪了秦灼許久。
皇帝在太醫們的救治下,昏睡過去。
太醫說是傷未愈,又急病交加,從白日里到入夜,都沒醒過來。
秦灼親自去確認過,這次是真的昏迷。
先前皇帝在行宮遇刺,也受傷昏迷過,只是那傷不至于重到昏迷兩天的地步,他就早就醒了琢磨著怎么算計無爭,后來算計了假的大殿下,回來一個真的大殿下,皇帝騎虎難下又吐血昏迷了一次。
當時秦灼懷疑他是假裝的。
許是裝鬼裝多了真見鬼,皇帝這會兒倒下了,北漠那邊還等著回話,大臣們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轉。
當夜,秦灼留宿偏殿。
蕭婷和蕭雅跟著留這。
三人說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可從來沒有睡一塊過。
為了兩個小公主不爭床榻,秦灼直接占了,又讓宮人們擺美人榻來,蕭雅和蕭婷一人一榻,各自歇下。
這兩人上半夜一直翻來覆去,時不時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