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傾只看她一眼便低頭,怕被其光華灼傷雙目一般低頭看地,他看見秦灼穿著繁復的嫁衣不要人扶就自個兒往外走,火紅大袖拖尾那樣長,也不怕絆著。
“殿下!”晏傾喊了她一聲,當即上前來伸手欲扶她,“嫁衣繁重,殿下要小心。”
秦灼這一路走得快,也沒磕著絆著,但這大門的門檻著實有點高。
她走得太快,侍女們都落在了后頭,此時還隔著十幾步遠。
秦灼也不管門外眾人的目光,就讓晏傾扶著出門,受了一眾臣子侍衛們的禮,又讓晏傾扶著她上馬車。
晏傾一一照做。
在同僚們看來:這大殿下也太欺負人了,今日就要出發去北漠和親,還要這樣使喚晏大人!
而烏泱泱一大片的圍觀百姓則在吵吵囔囔地議論:“看!晏大人和大殿下多般配啊!”
“本是當世佳偶,奈何天不遂人愿!”
“聽說皇帝還下令讓晏大人做送殿下去北漠和親的送親使呢,這天下哪有這樣折磨有情人的!”
秦灼其實不太明白這些人怎么就把她和晏傾當做有情人了。
但晏傾面不改色,她自然也要平靜如常。
于是這兩人面上沒什么表情的樣子到了圍觀的百姓口中又成了,“大殿下這都是為了咱們大興百姓能過安寧日子,才去北漠和親的啊!”
“晏大人也是心懷天下,才忍痛送心愛之人去北漠啊!”
“兩位都是心有大愛之人啊,我光是想想都好心痛!”
人群里許是混進了寫折子戲的書生,短短幾句的功夫,就編出了一個可歌可泣愛恨糾纏的戲本子,還越說越起勁,什么為家國舍情愛啊,好些人都聽哭了,淚灑長街。
秦灼乘馬車去皇宮,圍觀的人群都十分自覺地往兩旁退開,讓出一條道來。
晏傾騎馬,行于她前方。
人群里還有人說:“晏大人穿著紅官服,騎駿馬迎大殿下一場,送大殿下去千里之外,也算是全了這一世情意!”
這下,看多了才子佳人折子戲的小姑娘“哇”一聲哭成一片。
秦灼坐在馬車里,越聽越有點好氣,又有點好笑。
皇帝究竟是怎么個意思?
偏偏要在這時候讓晏傾升到正三品,著朱紅色官服,故意的不成?
其他人都各自乘馬車跟在后頭。
從府里出來,便有好幾輛馬車,一大群人經過長街時,兩旁都是圍觀的百姓,陣仗極大,幾乎到了滿城空巷的地步。
好在眾人都知道送公主去北漠和親不是什么喜事,更不是什么光榮的事。
百姓們很自覺,半點不擋路。
有些哭得,也有些跪著送的,更有拎著自家半大小子教訓以后長大了要建功立業,不能讓大殿下白白做出這么大犧牲的。
馬車走過了小半座京城,秦灼坐在車廂里將千人千態盡收眼底。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宮門前。
馬車不得駛入宮中,秦灼便在此處下了馬車。
她這一行人剛要入宮門。
李公公帶著幾個內侍大步走了出來,“殿下!真是不巧,皇上身子不適,今日怕是不能與殿下相見了……”
“這樣啊,那確實是不太巧。”秦灼也不是很想見皇上。
畢竟拜別這兩字里頭,有個拜字,她一點不想拜皇上,不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