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大人。”曹宣武再開口,態度就明顯好了很多,“你跟我交個底,你把秦灼經過各城所作之事上報京城之后,上面那位怎么說?”
晏傾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沒怎么說。”
“這沒怎么說是怎么個說法啊?”曹宣武這下是真的有點沉不住氣了,“皇上總不能任由秦灼真的把咱們大興的半壁江山都搬空吧?要知道她這次是去北漠和親的,這些糧食財物若是都帶到北漠去,對大興可不是什么好事!”
晏傾并不答話,反問他:“那對曹將軍來說,什么才是好事?”
曹宣武一時無言:“……”
秦灼去北漠和親這事說起來,對他來說是好事。
他一開始是挺慶幸的,畢竟他同秦灼有過節,這人倒霉,他日后就能好過。
可這一路走來,曹宣武原本的那點慶幸盡數消去,越發地開心不起來。
大興送公主去北漠和親是國恥。
縱然把他事辦成了,日后可以加官進爵,可作為武人,無力保國土,反倒要送公主去敵國和親來換取安寧,這一筆記入史冊,日后千年百世定然都要被后人所恥笑。
過了一會兒。
晏傾見他還是不語,緩緩開口道:“我與曹將軍一般,與殿下有私怨,她遠去北漠,日后再也回不到大興,原本對你我來說原是一樁好事,可我并不高興。”
曹宣武聞言,心里咯噔一下:
這這這……這個晏傾怎么突然跟我推心置腹起來了?
這種話是能隨便跟人說的嗎?
曹宣武滿心不解,只好順著他的話問:“晏大人為何不高興?”
晏傾側目看向他,眸色如墨,正色道:“北漠興兵犯我國土、殺我將士,國仇當前,何談私怨?”
曹宣武聽到這話,心下忽然忍不住開始自問:國仇當前,我卻一心記著私仇,難道我還不如十九歲的晏傾?
晏傾見他微微低頭,當即又道:“我與秦灼再不合,那也是情愛之事,即便不死不休,到最后也不過是我死或者她死。可此去北漠……”
他的話只說到一半,就便停住了。
后邊的,曹宣武自己在家里默默補上了:此去北漠,是把秦灼送出了大興沒錯,可同時,也百姓的血汗全都送給了敵人享用,把大興的臉送給北漠踩在腳底下。
而且不是這一次的事,往后年年都要送錢送糧,說不準什么時候人家一翻臉又發兵來攻打……
大興天下若是因此生靈涂炭,他們這些送親的,一定被會罵的最慘,到時候可能連祖墳都會被人刨開!
不行!
曹宣武順著晏傾的話想到這里,頓時嚇得一個激靈。
恰好此時,一陣寒風吹來,凍得他清醒了些許,心中懊惱不已:
早知道這樣,就算裝病裝死,都要推了這樁差事。
可如今,路程都走到一半了。
也不能再折返。
曹宣武后悔得腸子都青了,轉眼一想:現在處在如此麻煩的境地的也不只我一個。
晏傾肯定不比我好過!
“晏大人啊晏大人。”曹宣武頂著晏傾周身的陣陣寒氣,上前兩三步,站在離他一步開外的地方,輕聲道:“如今你我都在一條船上,若你有上岸之法,還請帶我一同脫身啊!”
晏傾微微揚唇,揚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來,“曹將軍說的這是什么話?若是山河傾覆,你我都插翅難逃,何談脫身?”
“這……”曹宣武見他不接話茬,不由得愣了愣。
片刻后,他順著晏傾的目光,看向揮劍拂飛雪的秦灼,又問道:“那依晏大人看,咱們這位大殿下連日的所作所為,是不是早已備下了后路?”
話聲未落,不遠處的秦灼一劍劈下來,寒風浮動,劍氣縱橫間,庭前那三棵碗口粗的樹被攔腰斬斷,齊齊倒了下來。
一時間,轟然作響,霜雪紛紛。
曹宣武嚇了一大跳,面色微白。
晏傾卻依舊站在原地,巋然不動。
不遠處的秦灼收了劍,負于身后。
她站直了身,往廊下這邊看來,像是剛發現晏傾在這一般,朝他微微一挑眉,笑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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