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與晏傾都已盡力竭。
兩人見此情景,不約而同地側目,對視了一眼。
晏傾道:“后有數千追兵,你我已無路可退。”
“越過這道山崖,尚可得一線生機。”秦灼思忖著越過山崖這事有幾分可行,來回估算了幾次距離之后,忍不住道:“只可惜,你我都有傷在身,連五成的輕功都施展不出來。”
晏傾沉思片刻,開口道:“我有一法,尚可一試。”
“快說。”秦灼有些無語道:“現在都什么時候了,你還不趕緊說!”
晏傾道:“我同時施展輕功,直兩座山崖中間,我出掌托你一把,你縱身過去時一道將我拽過去,或許能上對面的山崖去。”
“這法子聽起來是可以一試,但是……”秦灼想了想,不由得問道:“要是我沒拽住你呢?而且你在兩座山崖之間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萬一……”
晏傾直接打斷了她,“我自有辦法。”
秦灼還想再說什么。
晏傾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秦灼頓時:“……”
她沒有。
所以只能沉默。
“他們馬上就搜到這邊來了。”晏傾道:“你還在猶豫什么?”
“我……算了。”秦灼到底是什么都沒說,只看了晏傾一眼,“試試就試試,大不了一起死。”
晏傾站在崖邊,迎著瑟瑟寒風,眉眼認真地說:“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這一刻。
秦灼覺得自己似乎曾經聽晏傾說過這句話。
可到底是什么時候,在哪里,她都想不起來了。
也許是在夢里。
她同晏傾之間,實在有太多的過往,多道讓她分不清真實虛妄。
北漠人的馬蹄近在耳邊了。
秦灼甚至可以聽見北漠軍的將領高聲喊著,“搜,給我仔仔細細地搜!有斥候來報說在這一片發現了大興人的蹤跡,他們肯定還沒有走出這片山川!”
“王后有令,見到大興人,格殺勿論!不許一個大興人活著離開北漠!”
甚至有火光映在積雪上,從她臉上浮過。
沒有時間再猶豫了。
“你也別死才好。”秦灼回了晏傾這么一句,伸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走吧,咱們飛一把。”
“好。”晏傾應聲之后,跟秦灼同時飛身而起,躍到了兩座山崖之間。
按照之前說好的,秦灼比晏傾躍地更高一些,在他伸出手的時候,足尖在他掌間點了一下,欲借勢而起。
可不知為何,晏傾卻忽然改變了主意。
他托起秦灼的那一掌用了內力。
秦灼都來得及伸手拽住他,就被他直接送到了對面的山崖上。
而晏傾自己也借著送秦灼的一掌,退回到了原來的那處山崖上。
寒風吹開兩人飛揚的衣袂。
頃刻之間,便隔開了十幾丈遠。
兩座山崖高高聳立。
是真正不可跨越的天塹。
秦灼跌坐在崖邊,看著對面那人,不由得怒聲喊道:“晏傾!”
對邊的晏傾站在崖邊,緩緩地應了一聲,“我在。”
秦灼有些看不清他的臉,光是想到他這會兒面色如常的模樣,就恨得牙癢癢,“這就是你說的自有辦法?你騙我!你把我一個人送過來,你……”
她說著說著,忽然哽咽了。
忽然想哭。
前世好幾次差點死在戰場上,她都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