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傾這會兒哪有多余的力氣回他的話。
當然,顧長安也沒指望他能回答。
“你們趕緊救人啊!”公子爺轉頭同后邊的一眾大夫們道:“趕緊的,本公子給你們騰位置……”
他說著就往邊上移了移,又朝秦灼道:“你也一身的血,傷著哪里沒有?快讓他們給你看看。”
“我這點傷不妨事。”秦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晏傾身上,“不必管我,先緊著他便是。”
顧長安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這里又不只一個大夫,哪里就要先緊著他,讓你硬撐著?”
秦灼一時無言:“……”
顧公子又道:“本公子就知道你們這次北漠,回來的時候肯定一個比一個傷的更重,所以早早就砸銀子、磨嘴皮子把能請來的大夫全都請來了,為的就是……”
他說到這里,微微一頓,立馬改口道:“本公子跟你說這么多作甚?你現下就是安生歇著就行,別的什么都不要管了。”
“你、還有你。”公子爺隨手指了兩個大夫,“先給她瞧瞧傷。”
轉眼之間,晏傾榻前就圍滿了大夫。
沒能擠上前的兩個被顧公子拉來給秦灼瞧傷了。
還一半人在帳外,沒來得及進來,公子爺朗聲道:“你們別進來了,帳篷不夠大,站不下,你們趕緊動手救外頭的傷兵!”
顧長安說話的同時。
兩個大夫一個同秦灼說:“殿下,請坐。”
一個打開藥箱取傷藥。
秦灼見晏傾榻前圍滿了人,什么都瞧不見,只得在一旁找地兒坐。
她剛坐下,就聽圍在榻前的那幾個大夫說:“這傷得也太重了些。”
“外傷尚不致命,內傷更重啊!”
“大人,你這衣衫上都是血,得先脫掉……”
“秦灼……”氣息虛弱的晏傾忽然開口喊了她一聲。
這聲音極低。
站在榻前的幾個大夫尚未聽清他說了什么,剛俯身去問:“大人,您方才說什么?”
秦灼已經猛地起身,快步行至榻前,“我在這。”
晏傾凝眸看著她,啞聲道:“秦灼,你出去。”
“你都傷成了這樣了,還不忘讓我出去?”秦灼既惱火,又覺得可笑。
“你……出去。”晏傾近乎固執地說,“出去!”
“好,我出去。”秦灼咬牙應了,轉身就走。
她知道,晏傾身上的傷耽擱不得。
她早點出去,大夫就能早點幫他治傷。
“秦灼……”顧長安也不懂晏傾氣都沒剩多少了,還講究這么多作甚,他瞧著秦灼氣得不輕,朝著她的背影喊道:“本公子在這幫你看著他,你先處理一下身上的傷,換身干凈衣裳!”
話聲未落,顧公子便聽見晏傾又道:“此處留一二人即可,讓他們出去救治其他人。”
“你都傷成這樣了,怎么就不能安生躺著讓人救?”顧長安都無奈了。
晏傾啞聲道:“我的傷我自己清楚,再多的大夫也無濟于事。”
顧長安有點想罵人,可一瞧見這人氣息奄奄,又沒忍心,只得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火氣道:“行,你傷得重,你厲害,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