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公子點了醫術最高明、年近古稀的“江大夫”和“梁大夫”留下,讓其他人全都出去救治別的傷兵。
外頭等著大夫醫治的傷患有很多,眾人也沒耽誤,很快就背著藥箱出去了。
一時之間,帳中就只剩下晏傾和江、梁兩位老大夫,還有顧長安四人。
“這下行了吧?”顧公子搬了張凳子到榻邊,直接坐著盯住晏傾。
后者啟唇剛要說些什么。
顧長安便搶先道:“你想讓本公子也出去?別想了,本公子說了替秦灼在這看著你,我是不會出去的。你省點力氣吧,別說話,也別在心里琢磨這琢磨那的了,你要是實在不想看見本公子,那你就把眼睛閉上,有句俗話說得挺好……”
他說著,一下沒想起來,便問邊上兩位大夫,“那話怎么說的來著?”
江大夫和梁大夫正忙著給晏傾診治,沒空閑搭理他,也沒心思接話。
這位大人傷重至此,性命能不能保住還說不準。
也就這位顧公子還有心思在這同人閑扯了。
沒人接話。
顧公子也無所謂。
他自個兒想了好一會兒,忽然想了起來,當即起身道:“眼不見心不煩,你閉眼不看我就行了。”
這話剛一說完。
晏傾就閉了眼。
顧長安見狀,還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好一會兒,他才喃喃自語一般開口道:“晏、晏傾,你今天怎么這么聽話?你這樣……我有點慌啊。”
顧公子說著,伸手試圖去探晏傾的鼻息。
江大夫和梁大夫見狀,手上的動作皆是一頓。
片刻后,兩人一個去把脈,一個去摸頸部。
江大夫連忙道:“顧公子莫慌,這位大人還沒被你氣死。”
梁大夫緊接著道:“這位大人是傷得太重,陷入昏迷了。”
“還好,還好……”顧長安一邊輕撫心口,一邊慶幸還好晏傾那么容易被氣死。
他這樣想著,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直接伸手去解晏傾的衣襟系帶。
邊上兩個大夫都被顧公子這忽然起來的舉動給驚著了,“顧公子,你這是?”
“你們是不知道啊,晏傾這人又多難伺候。”顧長安想起上回在渙州自己照顧晏傾那幾天,簡直是不堪回首。
他一邊解晏傾的衣衫,一邊道:“趁著他昏迷不醒,趕緊把衣裳扒了,處理傷口,然后傷藥……若是他醒著,誰敢扒他衣裳誰找死,都沒人敢近他身的,快快快!”
兩位大夫被他催得,動作也快了起來。
一人給晏傾處理傷口,一人幫著傷藥包扎。
如此,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大冷天的,兩位大夫忙活的臉上汗都下來了。
梁大夫道:“他這傷好生生奇怪,我行醫多年,都不曾見過這樣的傷口。”
顧長安見狀,不由得湊上前來問:“哪里奇怪?”
他問完,緊接著又道:“說話歸說話,手別停啊。”
江大夫仔細看了看晏傾身上的幾處傷,忍不住道:“這位大人身上的傷口,看著有些像傳聞中蝕骨釘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