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公子一邊揉著被甩疼的手,一邊朝沈歸一道:“尤其是你,面癱是病,得治你知道嗎?話說回來,晏傾也時常面無表情,你兩面癱見面癱,本該相見甚歡,你不救他就算了,上來要殺他是什么路數?”
沈歸一面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冷聲道:“掌教師兄有令,晏傾若有異狀,就地斬殺。”
顧長安氣的炸毛,“你師兄誰啊?他憑什么決定晏傾的生死?”
沈歸一答:“靈云觀掌教。”
顧公子不混江湖,但靈云觀他還是聽過的。
道觀在群峰深處的暮蒼山,弟子無數,大興歷朝歷代的國師都是靈云觀出來的。
可是說是當時第一大教,若掌教想做什么事,說句話天下一半人都會幫著做,其地位比起皇帝來也差不了多少。
但公子爺清楚歸清楚,吵架的氣勢不能輸,當即又繼續道:“靈云觀掌教也不能隨意殺人!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這么不講理!”
“長安說的有理。”秦灼將手中長劍拋給了一旁的靈云觀弟子,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與沈歸一周旋。
她感覺晏傾所有的秘密,眼前這人都知道。
此時既要這人放棄殺晏傾,轉而出手相救。
又要趁機從這人口中套出話來。
須得好好謀算。
不能急。
不能急……
秦灼將滿懷心緒掩藏了大半,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公事公辦的皇族之人,“晏傾乃當朝正三品的禮部侍郎,此次打退北漠軍,他功不可沒,你一句靈云觀掌教有令就要殺他,我不答應,受他庇護之恩的大興百姓也不會答應。”
她加重了語氣,“沈道長,你若肯出手救他,我自是感激不盡,你若想殺他,先與我拼一拼命!”
帳中眾人聞言,頓時都驚了驚。
“殿下……”風千面開口想說什么。
“秦灼!”顧長安也急了。
秦灼把手伸到背后,暗暗給兩人打手勢。
風千面和顧長安這才收住了,沒有多言。
“殿下身為皇族,怎能輕重不分?”沈歸一皺眉道:“晏傾眉心已現血痕,便是走火入魔之相,在他昏迷之時,將其殺了,他不必再受苦痛,于他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秦灼剛要說話。
一旁的顧長安便搶先道:“去你大爺的好事!照你這么說,本公子要是把你殺了,你非但不怨恨,還得多謝我是不是?”
沈歸一并未因為顧公子的言辭生怒。
他只是看著昏迷不醒的晏傾,語氣極淡道:“若我有一日成了他這樣模樣,到時誰若殺我,我自當多謝。”
顧公子被這話堵了一下,一時無言:“……”
“沈道長這話,我聽不明白。”秦灼心臟抽疼地厲害,十分疼,面上只露一兩分。
讓人瞧著,只當是君惜愛臣,痛其傷病。
“晏傾朝堂之上費心籌謀,素來只動口,從不與人動手,武功高低根本沒人知道,沈道長只看一眼,怎么就確定他走火入魔了?”秦灼看著沈歸一,可這人是真的面癱,此時此刻竟半點表情也沒有。
她又繼續道:“他眉心那點血痕是被人用劍劃傷的,并不是你說的做火入魔之相,光憑沈道長一人說的話,就斷人該生還是該死,未免太過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