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河呵呵道:“若大殿下不是秦大人養大的,秦大人還會這樣為她說話嗎?”
“你……”秦懷山不善與人爭辯,方才那幾句已然算是大有長進。
老丞相一黨卻都是耍嘴皮子耍的爐火純青之輩。
有人當即接話道:“人有私心本是常事,可秦大人要藏好,別拿到朝堂上來講!”
興文帝有些惱火道:“好了。”
眾臣見皇帝開口,這才靜了下來。
興文帝頭疼地扶額,抬手示意退朝。
百官也不好再說什么,當即行禮退出殿外。
眾人一道往外走的時候,有內侍追上前來把馮河和皇帝的幾個心腹大臣都叫走了。
六部眾臣里,唯有方才開口為秦灼說過的話孫尚書沒被叫走。
秦懷山見狀,心里也了然了幾分。
“孫大人。”他上前行了一禮,“方才多謝孫大人為大殿下仗義直言。”
“秦大人也老夫是直言,何必來謝?”孫尚書說著,連忙還了一禮。
兩人便這樣說著話,一道出宮去。
孫學海孫尚書,孫魏紫的祖父,今年六十三歲,乃兩朝重臣,朝中六部,他掌其二,位同副相。
一直以來,其分量都不比馮河這個丞相輕。
只是近來,他以國為重,為秦灼說了幾次公道話,漸漸被皇帝不喜。
秦懷山這些時日上朝聽政,一天天看著這位孫尚書被皇帝踢出心腹之列,心中有愧,也有敬意。
他一路與之攀談。
孫學海原本不想與他多說話,老尚書一直認為自己是站在為國為民的立場上說話,而不是因為心里偏向大殿下,或者別的什么。
若是與秦懷山有了往來,難免要落人口實。
但孫魏紫在家里時常念叨著秦灼,加上秦懷山這人脾氣實在是好,孫學海明顯不怎么想搭理,這人也能溫溫和和勸他注意身體。
快到宮門口的時候。
孫學海實在沒繃住,開口同他道:“如今皇上頭疼的事多得很,依老夫看,北境兵馬落到大殿下手里,反倒不是最棘手的。”
秦懷山沒想到孫尚書能開口同自己說這些,乍一聽到這話,不由得愣了愣。
孫學海一邊走,一邊又道:“反倒是西梁節度使曹展鵬反了之后,陸家做了攔路虎,皇上指著陸家平定西邊,曹展鵬則想著怎么吞下陸家,已成膠著之勢,數日前馮河進言,讓三公主蕭婷下嫁陸家長子,可是有大殿下去北漠王庭鬧得那一出……”
老尚書說到這里,便打住了。
有秦灼雷霆手段在前。
陸家只怕也不敢娶公主了。
更別說蕭婷愿不愿意嫁。
秦懷山無心去猜,直接問道:“那皇上怎么說?”
孫學海搖了搖頭,“尚不得知。”
“皇上大抵也還在斟酌。”秦懷山這般說著,越發奇怪這位尚書大人為什么要同自己說這么多。
孫學海看他的眼神,便明了一二,湊上前來,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清的嗓音說:“我將此事告知于你,是想讓你盡快傳信告知殿下,她想不想讓三公主嫁,可想拿下陸家……”
秦懷山聞言,頓時睜大了雙眼。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孫學海便轉身,先一步出宮而去。
秦懷山也不敢多留,當即出宮,上了長寧侯府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