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猜到爹爹現在八成被高慶忠帶來了北境,作為要挾她交出北境兵權的籌碼,心里就忍不住想:
當初要是堅持讓爹爹離開京城就好了。
哪會有今天這事?
不說別的,至少不必吃這些苦。
照秦懷山的性子,這次被皇帝交到高慶忠手里用來要挾自己女兒,心里必然也難受得很。
原本好好一個富貴閑人,卻總是被卷進這樣那樣的風波里。
晏傾見狀,低聲安撫道:“秦叔性子溫良,向來隨遇而安,高慶忠知道他還有用,必然也不會苛待,你別擔心。”
謝無爭也勸道:“探子也說高慶忠和那三萬人馬即將抵達北明城外,若秦叔也一道來了,不出兩日,你們父女便能相見了。”
秦灼靜下心來,又坐下,端起茶盞喝了大半杯茶。
今兒日頭雖好,風卻極大,天也冷。
不久前倒的茶水,這會兒已經涼透了。
她喝了冷茶,定了定神,又道:“我覺著這個高慶忠不會貿然進北明城。”
顧長安不解道:“這話怎么說?”
公子爺旁聽了她們商議要事好幾回,如今已然悟透了“不懂就要問”這話的真義。
若是他一開始聽得云里霧里的時候沒問明白,到了后頭那可就真的一點都聽不明白了。
也就是顧公子臉皮厚,無論什么時候都敢問,如今也能在眾人之中混做個臭皮匠了。
當世名將的名頭秦灼都聽過,她又比旁人都多活了一世,對高慶忠這人的秉性也多少聽說過。
這人上輩子跟高妃沒什么關系,純屬拿準了時機,在天下大亂之際帶著他那些山匪兄弟搶地盤,強行征兵做了一方亂黨,后來又被皇帝招安,封將。
這一世,也不知他怎么就成了高妃的兄長,三皇子的舅舅。
秦灼不好那這個說事,便說:“就沖高慶忠偷偷派人給宋文正送信這事,足以看出此人心有城府,不是一般的魯莽之輩。”
“而且皇帝能動用的兵馬不多,這次竟然舍得給這人一撥就是三萬,可見這人不簡單。”
謝無爭贊同道:“阿灼言之有理。”
顧長安聽完,只得放棄拿銀子換人這個想法。
晏傾沉吟片刻,緩緩抬眸看向秦灼,“若高慶忠不肯進城,他必然會設法讓你出城。”
秦灼微微挑眉,“然后呢?”
“北明城北門直通臨陽關,高慶忠率軍自京城而來,到的是南城門,他不進城,若要見你,明面上怎么也得擺個宴,做做樣子。”晏傾不緊不慢道:“如今是正月里,南城門外,一片蕭瑟景象,唯有玉華山、望月峰的梅花正值盛景。”
謝無爭接話道:“高慶忠原本做的就是山匪勾當,此時讓他進城他多半不敢,但玉華山可攻可守,他必然更喜歡這樣的地方,讓重兵潛伏山中,在望月峰設宴請阿灼過去,便可甕中捉……”
后面那個“鱉”字他沒說出口,但在場幾人都能意會。
顧長安忍不住皺眉道:“無爭,你這是幫人家想好了怎么算計咱們,怎么不說說咱們要怎么算計他們?”
“這個急不來。”謝無爭說著,抬眸看向了晏傾。
后者道:“此事不難,我扮作灼灼前去,先確保秦叔安然無恙,你們再帶兵圍住玉華山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