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她又口才又極好。
高慶忠明顯說不過她。
旁邊的謀士見狀,當即開口替高慶忠說:“大殿下到底是一介女流,就算運氣好殺了拓跋賢,也不該借此擁兵自重,不將皇上的旨意放在眼中!”
高慶忠聞言,立馬接下去說:“皇上加封大殿下為長公主,自大興開國以來,就沒有哪位公主能在父皇安在時獲此加封,如此天大的尊榮,大殿下還不滿足,仍舊想要什么?”
謀士道:“女子掌權,顛倒人倫,大殿下貴為公主,卻不安本分,眼中無君無父,不忠不孝,此乃不赦之罪,高將軍此次前來,是為了給大殿下一條回頭路,往大殿下好生斟酌,及早回頭!”
高慶忠聽到這話,點頭道:“林先生所言甚是。”
這兩人一唱一和,已然給秦灼定了罪,指了明路。
宋家父子在旁作陪,不好插話,只覺得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
秦灼聽了,伸手輕撫劍鞘上的紋路,忽地揚眉一笑,“無君無父?兩位莫不是忘了我今夜為何而來?”
高慶忠和那位林志業林先生聞言皆是一愣。
皇帝把秦二爺交到他們手上的時候,曾說過無論如何不可傷其性命。
也曾暗示,拿秦二爺要挾秦灼,私底下把事辦了即可,最好不要讓外人知曉。
但聽秦灼這意思,竟是已經把此事宣揚出去了。
這下兩人都有點不知該如何向皇帝交代。
秦灼觀兩人神色,又徐徐道:“若是沒有今夜這一出,天底下或許還有人會閉著眼睛罵我眼中無君無父。好在兩位想替我想得十分周全,今夜過后,卻是再也罵不得了。”
她說:“君以天下為重,以萬民為重,我眼中自然有君。”
“父有愛女之心,養女成人之深恩,為人女者,自然尊之重之,舍命相護亦無不可。”
總而言之,是興文帝不配。
但秦灼話只說一半,并沒有當著眾人的人怒斥皇上的所作所為。
高慶忠和他底下那些人一時都沒法反駁。
正好此時,門外隨從稟報:“秦二爺到。”
高慶忠聞聲,連忙道:“快請。”
片刻后,身穿深藍色長袍,披著黑狐裘的秦懷山被人帶了進來。
秦灼起身相迎,喊道:“爹爹。”
她喊秦懷山的時候,語調明顯地柔和了許多,完全方才據理力爭,咄咄逼人之態。
“阿灼。”秦懷山一見秦灼,就忍不住心生愧疚,低聲說:“你不該來的。”
秦灼笑道:“今夜望月峰梅花飄落與飛雪共舞,此乃人間勝景,難得一見,我當然要來瞧瞧。”
秦懷山聽他這樣說,便知她有意安撫,心里更加過意不去了。
“秦二爺來了,別站著說話,快請入座。”高慶忠道:“來我這坐。”
秦灼沒等秦懷山,便搶先道:“爹爹與我同坐。”
秦懷山在原地站了片刻,便走到了秦灼旁邊坐下。
父女倆闊別多日,原本有許多話要說。
可這會兒,著實不是時候。
高慶忠倒不在意秦懷山坐在哪,反正大殿下已經身在局中,脫不了身。
在他看來,秦灼是死是活,全在自己一念之間。
林志業見狀,開口道:“秦二爺來得正好,何不勸勸大殿下,就此受了皇上為她加封為長公主的美意,交出北境兵權,回京去做金枝玉葉?”
秦懷山一路上聽他們說這些話,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