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過了片刻。
還是顧公子先撐不住,低聲道:“你知道昨夜晚上,義父說什么了嗎?”
晏傾伸手把書合上了,不動聲色問:“說什么?”
顧公子等他問完,忽然往后退了幾步。
退到門邊,確認晏傾打不到自己的時候,他才開口道:“本公子本來是想告訴你的,現在忽然又不想說了。”
話聲未落,顧長安轉身就走。
坐在書案后的晏傾見狀頓時:“……”
門外,匆匆而走的顧公子心想著:姓晏的這么厲害的,后邊的應該自己能猜到了吧。
他都提到義父,提到昨夜了……
公子爺這邊起了個大早,把晏傾弄得一頭霧水。
另一邊,秦懷山因為沒打聽到自己想知道的時候,一整夜都沒睡好。
不過今兒他今兒運氣好,走出屋門,沒走幾步就遇上了謝無爭。
“秦叔早。”謝無爭笑著同他問好,又問他:“可曾用過早膳了?”
秦懷山道:“還沒。”
謝無爭道:“那正好,一道用早膳吧。”
“行。”秦懷山當即應了。
兩人一起去花廳用早膳,秦懷山想著無爭脾氣好,人也靠得住,不像長安似的,說話沒個重點,沒幾句就把話題帶偏。
他琢磨著要昨晚那事要怎么問才好。
好半天,才下定決心開口問道:“無爭,你可知道阿灼跟晏傾現在究竟是怎么個關系?”
謝無爭沒想到秦二爺會忽然有此一問。
他微愣,一時間有點不知該如何回答。
畢竟,是阿灼開口讓晏傾搬去屋里同住的。
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眾人一開始還會在私底下議論,過了這么些天,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正事上,偶爾提起晏傾,也只會說“年少風流本是常事,更何況是君上?”
但秦二爺是君上她爹。
想來對這事,不似旁人那般能一語帶過。
問題是,他現在也不知道阿灼有沒有跟秦二爺說過這事。
秦懷山觀察了一下謝無爭的表情,試探著問道:“無爭是不知道?還是不好說?”
“這……”謝無爭遲疑了片刻,決定先說能說的那部分。
他道:“我白日里看到的是君臣。”
“你白日里看到的?”秦懷山聽得不太明白,但他想知道的是夜里的事啊。
這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兩人就到了花廳,謝傲鴻、徐丹青他們都在,十幾二十人,烏泱泱的。
桌子都擺了好幾桌,跟在酒樓里似的。
眾人見了秦懷山,十分熱情地招呼問好。
“秦二爺來了。”
“秦二爺早啊。”
“快坐,今早廚子做的牛肉包子可香了……”
秦懷山怕冷,來了北境,一般只待在屋里,不怎么去外面。
用膳什么的,也都是隨從送去屋里單獨吃,偶爾跟秦灼在一塊。
這還是頭一次,瞧見眾人一道用早膳。
好在邊上有謝無爭在,不再提秦灼跟晏傾的事,只同他溫聲說這北境的吃食習俗,然后一起坐在了謝傲鴻的那桌。
謝傲鴻等人都是吃完了就要去議事廳的,眾人閑談時說的也都是眼下的局勢。
秦懷山跟他們寒暄過幾句,便悶頭用早膳。
謝無爭也被他們拉去說辦事什么的,
秦二爺心里的那點疑問,也就不好在這種時候拿出來說了。
眾人用完早膳,全都往議事廳去。
隨從們都有事要做,連杜鵑采薇都在忙著端茶送水。
秦懷山想把兩個小婢女叫來問問又怕太刻意。
只要負手做閑人,順著廊下隨意走走,散著步。
這一走,不知怎么的就到了書房門前。
初五剛寫完今天要寫的字,像出籠的鳥兒一般,翻窗而出想躍上屋頂。